话音刚落。
屋子里的主仆两人就皱了眉, 如意率先说了话, “这么个要紧时候,您要不还是寻个说法给拒了吧。”
五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主子待在家里,千万别四处乱走,如今战事未定, 朝野上下人人自危,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秦国公等人。
主子在家里, 有人护着, 必然不可能出事, 可若是进了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萧知这会还靠在床上, 闻言是细细思索了一番, 端佑帝以前头疼的时候也会找她进宫,也不做别的, 就是让她陪着说说话。
如今陆重渊受命出征,她若是不去反倒让人奇怪,何况躲得了一次, 难不成次次都能躲掉不成
她手压着锦被, 问了一句,“来得是谁”
外边丫头恭声答了,“是以前常来的小李公公。”
那便是李德安的干儿子,李祥顺了, 沉吟一会, 萧知抿了抿唇, 还是开了口,“替我梳妆吧。”
“主子”如意还是有些担心,这真进了宫,他们这些人跟不进去,主子在里头会发生什么事,他们根本不知道。
“没事。”
萧知掀开被子坐起身,现在还不清楚秦遂等人到底是打算怎么做,这样和他们犟着也不是回事,倒不如入那虎穴看看何况,她猜想秦遂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就如陆重渊所说。
秦遂既然要谋反,必定是要找个替罪羔羊,总不可能赤白白的闯进宫杀了端佑帝等人了事,天下百姓可还没瞎呢,哪里会拥戴这样的人做君主最好的替罪羔羊便是她的哥哥,和陆重渊。
如今陆重渊手握大燕大半兵马。
想要让他做替罪羔羊,怎么可能没个筹码便是她入了宫,真被秦遂的人拿下,也不会出事。
他们只会把她当做威胁陆重渊的筹码。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冒险一试的原因,与其等着秦遂等人想法子,倒不如她自己送上门,距离陆重渊离开也有一段日子了。
她不想再等了。
何况,她笃定陆重渊在宫里另有准备,那个男人行事向来缜密,必定会想到每一种可能,她不担心。
笑了笑。
萧知神情自若,十分坦然,“好了,替我梳妆吧。”
车马从都督府驶出后就往皇城的方向去。
进宫后不能带人,萧知索性就一个人都没带,留下如意在府里,走得时候嘱咐了一句,若是她午间还没回来,就让她带着那方西南王给她的双鱼玉佩去顺德当铺找李掌柜。
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已经是驶到长街上了。
临近年关,可今年的京城却是一丝喜气都没有。
她伸手掀起车帘,往外头看去,即便是最繁华的一条街,也不见张灯结彩,有不少铺子甚至直接关了门。
也是。
战事还没定,端佑帝如今又是那样一副身子骨,谁有这个心思过年
摇了摇头。
萧知没再看,伸手落下手里的布帘就重新靠回到马车上,闭目养神了。
半个时辰后。
她出现在了帝宫前。
李德安亲自过来迎得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行过礼后就压着嗓音和她说话,“可算是把您盼来了,陛下的头疾又犯了,这回比之前还要严重,底下的太医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就是不管用。”
“老奴也是没办法了,想着只能劳您辛苦一趟,看看能不能让陛下好受些。”
萧知不置可否,她其实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端佑帝的心理作用罢了,可来都来了,她自然也不会表露出来,朝李德安露了个笑,语气温和,“我尽量。”
说话间。
两人已经走到了里殿。
满屋子的宫人、太医,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而明黄色帷帐内,形容消瘦的男人正一边捂着自己的头,一边把桌子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有不少青瓷茶盏、果盘一类的东西砸在地上分裂成碎片,打在人的身上。
有些额头、脸上还冒出了血珠。
谁也不敢呼疼,更不敢去擦拭,生怕会让龙床上的男人更为生气。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病都治不好,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端佑帝大概是喊得时间太久了,现在声音都有些哑了。
像冬日里风干的老树枝。
干涩。
难听。
萧知站在李德安身后,悄悄往龙床上瞥了一眼,瞧见端佑帝如今这幅样子,有些心惊,距离上回见到端佑帝也不过过去半个月,怎么状况竟然差成这幅样子
如果以前的端佑帝只是看着消瘦,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英姿勃发。
那么现在的端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