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繁星似锦。
角落一隅,三人而立。
一眼观之,天地皆静。
细细聆听,只余,心跳如鼓!
此谓何也不过,揭纱露面而矣…
一声轻叹落地,被万里之外的某管家视作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如鬼差降世的某位色胆包天的人士,动了动僵硬的脖颈,面对墙壁上辉煌耀眼的装饰,持着唯物主义科学发展观的怀疑态度,开始认真思忖,究竟该不该相信那…风水之说此物虽轮流而转,可是今夜,貌似只锁定了她脚下这方圆不足两米的小地盘,毫不游移…
“…你眼中果然没有我!”
幽怨的语气让少女一抖,无心欣赏优美的墙上艺术,再度转回眼前放大的俊颜上,后退一步,委曲求全的贴住墙壁,撑着她十几个小时一直不敢弯曲的脊背不让打滑,尽量面无血色声线嘶哑:“这…从何说起”
深情对望,不可名状的气流在四下涌动…
如果八卦军团还健在,有幸见到此等活色生香激情上演的禁忌加兄弟的重口味场面,必然是手舞足蹈尖叫掀顶泪洒当场血流成河…
所以说,伊藤琉璃的灭虫效果是彻底的!是成功的!是值得歌颂的!某小娃的内心呐喊悲壮又欣慰…
“从何说起!你还问我从何说起!从你女扮男装说起!从你成为希希宝贝说起!从你逃出相原家说起!从你和希希宝贝对我不透露半句说起!从你不对我说反而告诉一个随处可见无关紧要完全可以忽视到火星的外!人!说起!!!”
义愤填膺言之凿凿啊…语气瞬间从幽怨哀戚变为虐恋情深…而它所带起的强劲之风,差点掀了昂贵的冒牌金发,某小娃一边手忙脚乱心中微颤的安抚发丝,一边转头看了看某个依旧面无表情根本不拿眼前快戳到鼻尖的手指当回事一如既往口风严密的外人,认命的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
“相原前辈如此神通广大本事通天竟能得知我是女扮男装成佑希逃出相原家简直是诸葛在世神机妙算啊!更加让我佩服的是前辈居然中途不换一口气眼不眨心不跳排比工整停顿得当无比连贯出口成章言语犀利表情丰富还懂得在句子末端声明重音最后抑扬顿挫的结束尾音此等浑厚功力深不可测真让我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啊失敬失敬!”
“……”面无表情的某外人终于脸色微变额冒青筋嘴角抽搐黑线迭起…
“……”义正言辞的问罪人却是两眼发黑口吐白沫倒地昏睡不省人事…
定力的好坏…此一观,可窥一二…
某小娃面不改色的抬脚,预备跨过地上的尸体,逃之夭夭…
下一秒,脚腕被钳住,尸体弹跳而起:“小夕夕!你居然不给一个解释就想开溜!”
“解释就是掩饰,既然我已经试图掩饰,那就不必要解释…好吧,我说,你不要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加重视觉震撼虽然没有人偷窥上帝他老人家也是有眼睛的!”夕夏推开抱嗜狂欲靠近幡然欲泣的俊脸,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转入正题,抛出事件的前因后果:“总的来说,就是相原大当家企图用金钱名利幽闭我的灵魂,而不畏强权宁死不屈的我只好假借佑希的魂归故里...恩,简而言之,就是这个样子。我的概括能力果然清晰明了,所以前辈你再不明白,那就是理解能力的问题了,需要回归娘胎开发再教育…”
“……”夏海七窍流血的瞪她…
“……”某小娃干咳两声,转开视线:“好吧,佑希的琴弦是我弄断的,不过我们事先已经通过气,而且那根断弦不是什么好弦…所以相原前辈你不用越俎代庖让我倾家荡产的赔偿,这种行为俗称狗拿耗子…厄…不对…差点连自己都骂进去了…罪过罪过…”
“……”伤痕累累的立海大部长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厥了过去…
“……”夕夏耳闻对方气息微弱,心中一软,妥协道:“当然,相原前辈恋弟成痴地球人都知道,所以你放心,佑希那边的善后处理已经解决得不离十了,只要前辈你不在大庭广众下用肢体语言表达喜爱之情,那么神眷少年的名声…唔…至少在今晚还是能保住的…至于为什么不告知前辈,我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你什么事,自然就不用劳师动众…免得搞砸…厄,我是说,免得你劳累…”
奄奄一息的橙发男子闻言,一个鲤鱼打滚咸鱼翻身,锁定目标,用力一指!终于痛心疾首的道出最耿耿于怀的心结:“那手冢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他早该怀疑啊!这次的阴谋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有纪律的!受到他家希希宝贝的邀请而要跟着一起来什么的通通是借口啊!好,这个姑且不论…可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外人居然比他还早知情!这叫他这个自家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浊气啊!
“……”少女微微顿了顿,凝视橙发男子五彩斑斓的变脸,认真感慨:“相原前辈…你的思维重点果然不同于常人。”
“……”习惯于转移话题偷换概念的到底是谁啊!夏海含着满腔热血不知该不该喷出…许久,他终于发现,对着那样一张脸发作不出,再这么下去只能憋成内伤…于是,橙发男子当机立断的转头,开始用无比凶狠的眼神凌迟那清冷无波的外人…
一片,两片,三片…
手冢动了动脖颈,努力忽略那目光,眼角却瞥见少女脸上带着‘太好了!矛头终于转向!’的表情,正转头看向窗外,明显打着置之不理袖手旁观的如意算盘…
青学帝王嘴角微抽,抿着唇,侧目瞪过去…
夕夏干咳一声,暗自默念‘你不入地狱我就得入地狱何况普度众生这种好事乐于承让是美德不用太感激…’,心理建设半天,她吐口气,心安理得的闭目养神…
耳畔,嚎叫声响起…
“喂手冢!把你的眼睛从我家希希宝…厄…我家小夕夕身上拿开!”
虽说眼帘能挡住视线,耳朵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抬手堵住,何况那凤眸射出的秋风凉雨般的视线,颇有压力…黑暗下,反而萌生出一股不自在的紧促感…
夕夏挣扎一下,刚要开眼认输…下一瞬,压力骤减…
手冢微微蹙眉,看着橙发男子:“相原前辈,请小声一点。”
“…啊!”
“太引人注目。”
“……”严肃的表情,担忧的口吻,是他多心了吧为啥他觉得自己反而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相原夏海收起了夸张的表情,不怒反笑道:“手冢,你还真上心啊…”
“不能大意。”青学帝王名言攻击。
夏海眉角一抖,继续扯着嘴角假笑:“别人的家!事!不用这么上心…”
“恩,我知道。”反正也不是别人…
“……”你看起来哪里像知道的样子啊!
夏海深呼吸,勉强自己笑口常开,再接再厉:“不过,我家希希宝贝把他和小夕夕互换这件事告诉你,是他不对…怎么说他也不该求助外!人!啊…”
“他没说。”
“…啊!”
“……”茶发少年瞥了橙发男子一眼,清俊的眉梢轻挑,那眼神仿佛在说:有什么不对么
“…那你怎么知道的”
“……”手冢只拿眼睛看着他,并不回答。
沉默一秒,夏海颤着手臂指着那倚着墙壁阖着眼眸的少女:“那眉眼!那神态!那气质!怎么看都是我家希希宝贝啊!!!”
“不是。”手冢摇着头。
他现在当然知道不是了!某男的手臂继续颤啊颤,颤得那张假笑脸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你你你不是想告诉我,最开头一进门,你、你就认出来了吧!我和希希宝贝从小一起长大,还不及你随意一瞥,就看出猫腻”伤自尊,这太伤自尊了!
清冷少年不解的瞅了瞅蹲地进入自怨自艾状态的橙发男子,再转头看了眼倚着墙壁阖着眼眸宛若睡熟的少女,顿了顿,正色道:“我不认识相原佑希,但…我认得及川。”
某小娃闻言,作为依靠支点的肩胛骨一软,险些滑地,她蓦地启眸,眼明手快的扶住墙壁,呛了一口气,抬头…
光线由暗转明,瞳孔适应期间,她隐约瞧见茶发少年清俊的面部轮廓,却看不清表情…
半响,夕夏别开眼,站直身子,作势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干笑:“…手冢前辈,你以后如果有意应征警察或是侦探这类抓贼抓赃的职业,千万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打消当大盗小偷劫匪窃贼这种摆明了去送死的念头…”此捕快的眼力好生恐怖,唔,嗅觉也很厉害,估计出去都不用带警犬的…
“……”手冢用力咬牙…
少女眼观鼻口观心,不去听那切齿声,而是半蹲下身子,看着有些愣神的橙发男子,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挑眉一笑,嗓音慵懒:“呐,相原前辈,我刚才在休息时,闲着没事就突发奇想啊…你道,一个人眼力不佳,又非事先知晓…那么,他是如何得知,我…不是真品呢”
相原夏海回神,对上少女的眼眸,脊背一僵,正欲起身…
下一秒,却扑倒不起…不巧…左侧脸和大地亲密接触…
他努力不想闭眼,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还是松垮着昏了过去…
身边的白衣少年,慢慢放下抬着的手臂,垂头不语…
一片寂静…
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摄住的手冢,艰难的召回了神智,声线有些沙哑:“…及川”
少女依旧半蹲着,没有回答…
手冢皱眉走近一步,眼中隐隐担忧:“及川”
少女轻轻抖了一下,将左手慢慢按上右手…
手冢顿觉怪异,他微微弯腰,然后…瞧见了某人抬起的脸上,那双波光粼粼盈盈如水热泪盈眶泪眼婆娑的懒眸,彻底…呆住…
随后,微微哽咽的懒音,断断续续的飘入茶发少年的耳际,刺激他半死的脑细胞…
“果然,报应来得真快…唔…脖子…还真硬…呜…手差点断了…早知道我就带凶器来了…失策失策…”
“……”得天独厚的先天脸部僵硬优势发挥着它无比强悍的持久力…
少女又哼哼唧唧嘀嘀咕咕半天,甩了甩手,干了眼眸,站起身,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临危不乱…厄…好吧,是表面上一如往常的青学帝王,她心虚的抬头,视线漂移,清清嗓子:“手冢前辈…这个其实…那个…好吧,所谓眼见为实,我无从抵赖…唔,不过我力道掌握得还算好,不至于人性泯灭到杀人灭口的地步,你看他面色依旧红润有光泽,我是说,那一击应该对他的身体没有副作用…咳,所以…可否请你当没看到…厄…我马上就把他拖下去埋…唔…处理了…诶前辈…”
难得吞吞吐吐的语调哽在喉咙里,某小娃死盯着已经伸手扶上昏迷的某人的青学帝王,肩膀一挎:“请…请高抬贵手…”不要告发不要告发啊…
“及川,”茶发少年看着她,轻轻蹙眉:“你太大意了!”
“……”严谨正直如手冢国光,果然是不喜这种偷袭暴力的招数,所以他这做法正常,很正常…某小娃垂着头,眯起眼…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苦口婆心的讨饶不顾一切的跑路胡搅蛮缠的狡辩还是…将他也劈晕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