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令盯着女人,浑身血液沸腾起来,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就像野兽抓住了丛林中落单的动物,恨不得用眼睛就能把她身上那层一本正经的伪装给剥下来,让她退去端庄的外衣,让她眼角泛红,露出情难自已的模样。
很久没有遇到这样对胃口的人了,只才一个触碰、两个音节,就让简令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迫不及待。
女人抽回手的同时,把手帕留在了简令掌中。
那方帕子上还带着些她掌中的余温,简令舍不得让它染上污浊,慢慢放在鼻尖轻嗅,入鼻就是一阵暗香,清冽淡雅,沁人心脾,只在回味时才能觉察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勾人深嗅下去,又什么都找不到。
简令近乎迷醉,心中悸动不已,声音都染上异样的沙哑。
“这位……美丽的姑娘……”她绞尽脑汁想一个合适的称呼,“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手帕我洗干净了也好还你。”
女人显然并不想跟简令有交集,抿了口酒,淡淡道:“扔了吧。”
被拒绝一次,简令并不气馁,又问:“那作为答谢,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深夜酒吧,请一个陌生女人喝酒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次她连回答都没有,只是一声笑,低不可闻,带着轻蔑嘲讽,好像在说简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令耳力不错,把她笑中的情绪一点不漏全听入耳中。
“……”就算这个女人很对简令胃口,但人家都已经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拒绝与不屑,简令也不好再强求,她是个好面子的人,没再说话,展开那方帕子,胡乱擦拭头发,越擦越烦躁。
那杯酒里不知加了多少糖浆,简令头发黏糊糊的,手帕擦不干净,她干脆招来侍应生结了帐,起身去洗手间,打算彻底把头发清洗一遍。
她离开时还不忘再瞥女人一眼,女人仍在昏暗中独自喝酒,喉咙不时上下滚咽,简令心中悸动更甚,将她孤独的侧影看在眼里,说不出的遗憾。
让简令看上眼的人很多,但让她热血沸腾的,简令活了二十五年,这女人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就这样错过,可惜了。
……
女洗手间里人不多,厚重木门隔绝了外面喧闹,简令脑袋低在水龙头底下,水流开到最大,冰凉的自来水从她头顶浇下来,冲散了藏在发丝里的酒气,也把她从方才的嘈杂中解脱出来,她关上水龙头,甩甩头抬起身,看着镜子里的人,半晌,嘲笑一声,想自己是不是魅力不在。
被人甩了就算了,连邀请酒吧里的陌生女人419也被拒绝,简令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发现自己一点年老色衰的端倪,无果,镜子里的人一如既往的好看,满脸胶原蛋白。
简令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从旁边的方盒中扯几张纸巾擦干滴水的头发,她在洗手间耽搁的时间有点长,等头发终于不滴水的时候,门被推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她。
递给简令手帕,又毫不留情拒绝她的那个女人。
简令喉咙紧了紧。
洗手间明晃晃的顶灯底下,她终于能看清她的模样。
是个成熟冷淡的漂亮女人,看起来比简令略长几岁,三十左右的年纪,微卷的长发,淡妆,收腰西装和一丝不苟的衬衫,她弯腰洗手,黑色直筒裤绷紧,包裹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和浑圆的臀形。
正经得让人血脉偾张。
一个晚上碰到两次,还有比这更巧的孽缘么尤其那人如此明确地拒绝,又如此不经意地勾引,让简令抓心挠肝。
简令假装整理头发,在镜子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要不怎么说是孽缘,这个女人从长相到气质,十足十对了简令的胃口,眼眸低垂,纤密长睫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显得冷淡,眼尾又轻轻向上勾起一点,说不出的撩人,鼻梁挺直,形状优美的唇总是紧抿着,于是看上去不近人情,简令想,真不知她笑起来该是怎样的明艳动人。
简令刚开始还顾及着体面,只敢偷偷看女人,到了后来,她简直就是直勾勾盯着她看,目光炙热,几乎把镜子烧出一个窟窿。
女人敏锐察觉,关了水龙头,抬眸,在镜子里和简令对视一眼,这个对视持续两秒,藏了太多深意,简令心头一跳,可很快女人又毫不在意地移开视线,好像完全不认识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