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么想, 钟岐云冷静下来, 也知道想要谢问渊这辈子都不娶妻生子,难度如同登天。其实对于谢问渊的拒绝, 钟岐云不是没有想过, 他虽是喜欢谢问渊,却并不代表谢问渊对他也有相同的想法,两情相悦何其之难, 感情一事从来都强求不得。
对于大晸的风气, 因为认得张枕风,所以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就像谢问渊说的, 现如今的世界三妻四妾、儿女绕膝那才是正常......先不说谢问渊对他有意无意, 就说他这般家境容不容地他与一个男人勾勾扯扯谢问渊这样的地位, 如今朝廷中的态势, 又怎能容许他行差踏错一步
钟岐云用脚趾头想, 都知道不可能。在思想开放的现代,同性相恋都尚且困难, 更何况是古时了。
说实在的,就算他现在直接坦白,谢问渊要是能答应他, 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可是......
谢问渊的确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这般喜欢的人。
什么时候喜欢上谢问渊的, 钟岐云其实也不知道, 只是不知不觉间, 在自己尚未发现时候眼里、心中都已经被他占满,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目光会随他而动,心因他而澎湃难忍时,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早些时候他其实有些知晓了自己这一番说不得的心思的,怎能不知晓呢,夜里梦梦见的不是娇柔美人,反倒是谢问渊的声音、样貌、味道让梦中的他热血沸腾,还如实地作了反应。
钟岐云想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想来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潜意识地不敢去想,故意去忽视罢了。
只是潜意识忽视,身体和心却不由自主。
不是没有过困惑和惊诧,毕竟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更甚至这人还是谢问渊。
可是,话钟岐云想,也只会是谢问渊了...,,,
活了这么多年,从上辈子到现在,认识的、见过的男男女女成百上千,形形色色各类型的人都有,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像谢问渊这样吸引他。
谢问渊这样的人物无论身在哪朝哪代,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彩。
无论是外在的风姿卓然、还是为人称颂的学识涵养、亦或是那掩藏在外在之下的深沉神秘......
谢问渊太过于独特了,独特到纵使钟岐云明知这人接近不得,却也忍不住的去靠近。
从一开始败在谢问渊手下后,他就已经对这位与他年纪相仿的谢大人好奇地很,好奇这般他如何做到步步为营,如何在能在这四面埋伏的高堂之上位高权重。
越是好奇越是接近、越是接近就越是兴致盎然,愈加对这人心智谋略赞叹。
钟岐云想,若是在此刻便停歇下来,兴许他真的能如谢问渊所说,与他成为知己朋友。但是,他的心却是停不下来了,对谢问渊了解越深,他就陷地越深。在隐隐猜测到谢问渊因何与家中背离,见他何时何地都是独自一人,而变得心头烦闷后,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知谢问渊心中有甚抱负才会如此想要登上高位,谢问渊不曾提起,他也不能臆断。只是见着谢问渊孤守在偌大的京兆城中,无法如谢家先祖疆场驰骋,看不见前人描述的大漠孤烟、听不见江海滔滔、尝不到圣战烈酒。
所以,他越是了解,他又就愈加想知道这人内心深处所思所想......一步又一步,挡不住的想要亲近,想要让他见到世间百态......
在他想来,若是再理智些,他就该早些割舍这段几乎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可是......
夜深沉,钟岐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屋中的船工们呼噜声此起彼伏,吵得他心浮气躁。
心头有事,钟岐云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甲板吹风。
风吹半晌,直到天蒙亮,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钟岐云想了许多,钟岐云脑海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就算难如登天,他也誓不罢休。
因为他就算只是想象谢问渊与另一人亲密甚至是缠绵,心头的怒意就喷薄而出。
喜欢之情早已慢涨心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得下了......
既然放不下,那就放手一搏,若是一搏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来这世上一遭,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他钟岐云万不可能交给别人。
钟岐云一夜未睡,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人亦一夜未眠。
谢问渊所在的船房离钟岐云那处不远,钟岐云去甲板必要经过他屋前,虽灯火黯淡,他还是看见了那人。
待钟岐云远离,他才走出屋子,来到巷道上的窗棂前,靠着窗户望出去,有些微的出神。
他想到了钟岐云最后的笑,还有那声‘谢大人’。
明明他也时常笑着这般称呼他,可晚间的那三个字之生分疏离却与以往大有不同。谢问渊眉头微蹙,不过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钟岐云是个聪明人,必然是知晓他话里的意思,不知这人是否恼羞成怒又或者失望绝顶。想来都有可能吧。
谢问渊摇了摇头,若是钟岐云能想透,能就此放弃,那倒也算得上好事了......
漫天的星又密又忙,却在黑夜的掩盖下声息全无,就似谢问渊此刻的眼眸沉寂又晦暗,看不出情绪。
隔日正午,章洪等人去给他准备饭菜,一夜未眠的谢问渊独自一人拿着书慢慢翻阅。
“咚咚——”西西 .xixixiaoshuo.</p>
<strong></strong>舱房门敲响的声音响起,谢问渊也未抬头看去,只出声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