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安眠的夜晚,顾三余家还是灯火通明。
诺大的客厅里,就坐着两个人。
气氛严肃,剑拔弩张。
顾三余抱着胳膊,态度冷冷的,“我说了,想让我放弃乐队是不可能的。”
面对面坐着的女人穿着真丝家居服,姣好的脸上还贴着一片面膜,她的态度冷的更胜一筹,“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负责传话,你有什么意见去找你爸提。”
顾三余再也忍不住火儿,“那你还来干涉我的生活!小后妈,您还真把自己当妈了”
许怀盈往沙发上一靠,依旧冷静,“我说了,我就一传话的,你有火儿别发我身上行么。”
“那我爸呢他消失这么久你不知道他去哪了”顾三余竭力保持情绪。
许怀盈淡淡的开口,“国外,正在跟一个贸易案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目前我也联系不上,你不如把你的火气都攒攒,等他回来全留给他,让我清静清静。”
她竖起一根手指,居高临下的样子,“我提醒你,家里就咱们俩,请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你小后妈在当家。”
“明白”
顾三余冷笑,并不买账,拎起包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
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
许怀盈倒是也不担心,根本没拦她,自己该干嘛干嘛。
顾三余走着走着就后悔了,要走也应该那个女人走啊,自己在这儿耍什么酷。
这大半夜的,去哪都不知道。
果然,冲动是魔鬼。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联系了简天真。
刚接通,就直接问,“你那儿还有地方住吗”
简天真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顾三余:“借我个屋儿,我马上过去。”
简天真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比较自由。
而且不是什么居民楼。
是他自己开的一个吉他工作室。
他空闲时候就做些教学,这地儿也成了他们几个会面聚餐的小根据地之一。
顾三余离他家还有一段儿距离的时候,就看见简天真一脸不耐烦的骑着车正往自己的方向赶。
“你怎么出来了”
简天真:“接你啊,赶紧上来。”
感动的话也不必说了,顾三余一拳捶上他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
刚到地方,就发现周小漾竟然也在。
“你们俩可真行,今儿个是离家出走日吗还都往我这儿挤”简天真开了瓶儿啤酒,指责两人,“你俩多大了还闹这出儿”
顾三余委屈,周小漾更委屈。
不过都没好意思解释原由。
三个人开始商量起正事儿,“下一场演出怎么说”
简天真有点儿愁,“郁檬和敖戈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都不太方便,要不,咱就都推了吧。”
“那学校的怎么办校长指名儿的,怎么推”顾三余纠结又不甘。
周小漾提议,“要不就留两个吧,红房子那场推不掉,签了合同的,再加上学校那场,压力小多了。”
“他们俩也有足够的时间照顾亲人。”
“你们觉得呢”
“明天跟他们商量商量。”
三人达成共识就各自睡了。
一大早就接到了医生电话的郁檬,做完饭就去了主任办公室。
郁老头儿一直在床上躺着听戏,倒是没吵闹着下去遛弯儿,消沉沉的。
敖小迪已经两天没来找他了,肉眼可见,郁老头儿的心情很是低落。
“咿咿呀呀”的戏曲听着都没了滋味儿。
血液科科室。
“出血,贫血,感染。”
陆庄序拿着病历本,上面是这些天给敖小迪做的检查记录,他拿笔在上边儿画了圈,抬眼看敖戈,“这些都是早期症状,现在小迪身上已经开始有出血点了,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得做一次治疗。”
敖戈点头,“那就做。”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陆庄序问。
敖戈眼神凉凉的,“这事儿我能做主。”
陆庄序看着治疗方案,说道:“我知道你能,但小手术归小手术,一旦进入化疗期,怎么办”
敖戈皱眉,嗓音有些哑,“快回了,不会影响的。”
敖小迪第一次觉得这么疼,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燃烧翻腾,像是滴进去了一勺硫酸,沿着身体腐蚀。
他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往外冒着,病服都贴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