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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没过几天, 风辞突然收到消息, 林清月在学校里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 主治医生对他说,还是老毛病, 身体过于虚弱, 一时情绪过激, 承受不住,导致昏迷, 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是这一昏睡,就是三天。

医院也检查不出是怎么回事。

第四天,风辞把所有时间都空开, 一直坐在病床边看着她。

从清晨天光到日暮西色, 床上的女孩始终在沉睡,闭着眸,神色安然。

这幅安静的模样像极了阿钰。

直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房门被打开,燕榅休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今天一直在这”

风辞背对着他, 没回头, “虽然像是在开玩笑,燕榅休, 你的感觉一直都准吗”

燕榅休沉默了下,“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恨我”

风辞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女孩身上,“实话就是, 你对她动了手脚”

“不是,”燕榅休轻轻地关上了门,“如果是我下的手,那她很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那是谁”

“曾经杀了她的人。”

风辞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下,“这就是你的赌法”

“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办法,”燕榅休淡声道,“那几个人我都没动,剧情一定程度还在延续,世界的漏洞会适当给予弥补,以命换命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所以顾衍的出现也是你的安排”

攻四的真名,顾衍。

虞瑜的死与他有关,那场车祸,也与他有关,这个人的出场,总是以这种血腥的方式来宣告所有人,张扬又神秘。

不管是不是他本人下的手,总会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个人很神经,有时候不是他做的事,也会被他承认。

他是个杀手。

主要业务是,接任务,杀人。

风辞问完觉得这句话多此一举,手撑着额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昏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不定,能醒过来。

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

这种事就如同重生,或是穿越,神奇又诡异,除非是阎王,问谁也没用。

燕榅休做了他不敢做的事,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燕榅休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久,“如果她醒不过来,你就会放弃我,是吗。”

风辞没回话。

他就像什么也听不到,始终坐在那,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坚硬而冰冷,没有任何回响。

燕榅休的眸光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

预料之内的反应。

他的手慢慢收紧,指甲慢慢地陷进手心里,在这个人心里,他无论如何,永远也比不上他妹妹。

爱不能。

只有恨。

绝望而沉痛的恨。

才能让他把全部心思都凝注在他身上。

才能让他眼里只有他。

燕榅休敛了敛双眸,眼底翻涌万千情愫,渐渐沉在了晦明的神光下,沉似深渊般的黑,最后被他不动声色地按捺了下去。

说来可悲,如果是以前的他,会很欣然地接受这个人的恨意,甚至觉得那是比爱更具有存在性的情愫,强烈,疼痛,永不息止。

就像是冰冷的手术刀,薄而锐,一点一点地剥开血肉,插进心口,血液滚烫而浓稠,以这种几乎腻死的蛊惑罪恶,告知他,他是存在而活着的。

而现在。

他却变得懦弱。

不知过了多久,风辞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半个小时后,他推开门,手里拎着打包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吃饭了吗”

燕榅休看了一眼,两人份量。

“没有。”

风辞把饭菜一一摆开。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只是在生气,但他不知道能气谁,只能气自己。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他重生一次,就是借了阿钰的命。

风辞把筷子递给燕榅休,“你就当我情绪不稳定,吃过饭就回去吧。”

燕榅休双目灼灼地盯着他,“你就当信我的运气。”

风辞抬眸看了他一眼,纯粹茫然,“你的运气好过吗”

燕榅休被这话一噎,长睫垂了下,“那你信我什么”

这人说过信他,斩钉截铁。

风辞夹了口菜,“信你能把主角弄死。”

林白是,攻君是,林清月也是。

他怀疑只有这个人能彻底弄死他们。

但凡事必有交换,天平从不会完全倾倒一方,代价这个词,从来也不是随口一说的。

风辞深呼吸一下,实在是没想到,燕榅休在明知世界意志的恶意之后,还会做这种事,本来这件事,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真搞死了主角之一的林清月,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阿钰能不能醒,还是未知数。

他实在没什么胃口,见燕榅休一直看着他,狭长的眼眸里藏着些许无措,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样子的燕榅休,看着竟然意外的单纯

风辞与他对视了几秒,感觉心被什么轻轻地挠了一下。

半晌,他张了张嘴,“你不饿啊”

燕榅休摇头,“不饿。”

风辞扫了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不能浪费。”

燕榅休低头吃饭。

风辞坐在他对面,就跟投喂小孩似的,一直给他夹菜,一边问,“你真没什么忌口的”

燕榅休点头,安静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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