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原是真的很生气。
他觉得自己白白暗恋甚至明恋了这个人这么多年, 却因为陆温礼将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到了现在才和陆温礼在一起。
其实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 跳出暗恋这个圈子往外一看,只是身在此山中,自己没感觉而已。以陆温礼的聪明, 这些年怕是一直看在眼里吧
他问问在明知道的情况下,陆温礼为什么还要一直等到现在, 这人居然和他说忘了
谁信谁是傻子
晏原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艾琳达, 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似乎很是冷静的陆温礼, 伸出手, 将本来要送给他的那枚袖扣更是往陆温礼面前推了推。
艾琳达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陆总监, 这”
晏原侧过头, 拎起烧开了水的水壶, 自顾自泡起了茶,看上去还十分周到地给陆温礼和艾琳达各自倒了一杯。
他虽然目光没有集中在陆温礼身上, 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将陆温礼囊括在视线内,偷偷瞄着他这个被他当场“分手”的男朋友是什么反应。
好像没太大反应
晏原更气了。
陆温礼似乎吃准了他这句“分手了”只是气话还真只是赌气的话。
“艾琳达, ”他听见陆温礼低沉而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可以麻烦你出去一下吗”
艾琳达如获大赦“好好好,我现在出去”
她行动比语言还快, 话音刚落, 她已经拎起自己的包站了起来,高跟鞋的声音急促的响起,转眼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
晏原愣了愣“啊”
艾琳达不理会他的反应, 下一刻,会客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将陆温礼和晏原隔绝在了这小小的茶室之中。
袅袅茶香飘荡,沸水荡着热气,外头的喧嚣都远在天边,唯有陆温礼,安静而卓然地坐在晏原的对面。
晏原能够感受到陆温礼明晃晃的视线,他只怕再这样多被看几分钟,他什么赌气的想法都坚持不住,怕是要没有骨气地丢盔弃甲了。他慌忙站起,语气还有些冲“那我也出去了。”
还没走出几步,宽大的手掌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抵抗。
男人只是稍稍一用力,晏原便感觉自己自己撞上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胸xiong膛。
他只感受到那人双手环住了自己,微微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赌气的样子很好看。”
热气绕着他的耳畔,陆温礼的嗓音带着磁性,将他牢牢粘住。
晏原只觉得双腿完全不听自己使唤,身体只想靠着这个人,就连脑袋都微微倾斜着靠在陆温礼身上,只为了离这人的心脏更近一点。
“我没赌气”他有气无力道。
才不是赌气
这是起码的态度都在一起了,怎么连这种问题都隐瞒呢亏他这两天还时不时想起自己身份的事情要怎么坦白比较合适,陆温礼倒好,他问一个问题而已,这人上来就给他来两个字“忘了”。
不行不行,这个习惯不能继续。
以后可还是要过好久的日子。
晏原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并不是在赌气”,额头却突然被陆温礼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陆温礼对他说“其实没有忘。”
晏原只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有兔子那样一对长长的耳朵,陆温礼肯定能看到,他在陆温礼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两只耳朵都瞬间竖得笔直。
“我只是说出来怕你笑话我。”
陆温礼的嗓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嗓音很低很轻,似乎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掩藏不住的宠溺。
晏原却怔了怔。
这句话实在不像是陆温礼会说出来的。
尤其是“怕”这个字。
他完全泄了气,就连假装发火都假装不出来了。晏原微微抬头,正巧撞上陆温礼低垂双眸看着他,他喃喃自语般“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
陆温礼笑了一声,眼中常年的淡然从容有些淡去,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敢而已。”
他问陆温礼,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喜欢,要堆积到现在才蓬勃而出,足足耗了这么长的时光。
陆温礼回答他“不敢而已”。
不敢而已。
区区四个人不带任何挑tiao动和暧ai昧气息的实话,却让他觉得,这四个字胜过漫天情话,比任何精心准备的告白来得让人心猿意马。
晏原都快觉得自己要不认识陆温礼了。
这个人沉着自持,永远比任何人都冷静强大,“怕”和“不敢”这样的词,基本是和陆温礼绝缘的。
可是因为他,陆温礼似乎一瞬间有了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情绪,似乎一瞬间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不仅能撑得住天地,也会有一天,说出“不敢”这样的话。
晏原喉咙一干,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了。
他在陆温礼的怀中,抬起双手,轻轻地抱住了男人的背后,微微抬头,不由分说地亲上了陆温礼的薄唇。
下一刻,男人反客为主,攻势猛ng烈而温柔。
这一亲便亲到晏原脑子都快当机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退了退,大口大口喘着气。绯红爬上他的脖颈与耳垂,也将他的脸颊染上旖yi旎。
陆温礼松开他,侧身,拿起了放在桌子边上的两个盒子艾琳达送他们的一对袖扣。
“她一片好意,”陆温礼语气温和,缓缓道,“我帮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