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咬着唇看了他半晌,转而露出一抹刻薄的笑容:“谢谢您的好意,陆总。”
说罢,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那一瞬间的冷风让她想明白了,这辈子她都不打算原谅他了,从今天起做个寡妇,他就是那个亡夫。
没走两步,“咔”的一声,右脚上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苏棠身子一歪,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右脚脚踝生疼。
妈的,好丢人。
陆言修冲下了车,见她身上单薄,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肩上,又半跪在她身前,替她检查脚上的伤。
恍然间,苏棠觉得两人还是谈恋爱那会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言修没想过五年后再次见面是在一场虚情假意的酒会,两人生分地好像第一次认识。他更没想到,再次见面苏棠会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他手忙脚乱地把她搂进怀里,伸手抚着她的背:“别哭了。”
苏棠哭了一会儿便开始骂他,慰问了他祖宗十八代,他都默默地听了。
等她缓过来,陆言修柔声道:“脚肿了,我去帮你找点药好吗”
苏棠摇摇头,声音哽咽:“我想回家。”
陆言修将她打横抱到车上,又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把住址给我,送你回去。”
鼻尖还弥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好像是茉莉的味道,陆言修微不可查地扬起唇角。
只是几年不见小丫头好像又变轻了。
苏棠报了地址便不再和他说话。她眼眶泛红,还闪着泪花。她将头扭向窗户那边,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明明有很多很多想和他说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陆言修顺着导航找到苏棠住的小区。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扶着她上了楼。
“儿子呢”进门第一句话,他这么问的。
苏棠翻了个白眼,这人连面都没见过,已经亲昵地把小桃酥当自己儿子了
“小桃酥在屋里睡觉呢,你小点声!”苏棠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朝他道。她故意叫他小桃酥,就是不想让陆言修以“儿子”称呼。
陆言修也不恼,问她:“我能去看看他吗”
苏棠拉住他,语气依旧不善:“都和你说了在睡觉,你小点声。”
她不同意,陆言修也不再坚持,将她扶到沙发处坐下,又走到厨房:“你家药箱在哪里还是放在厨房吗”
苏棠看着他顿了顿,点点头。
陆言修从药箱里找到一瓶云南白药,之后从橱柜里翻出一个玻璃杯和水壶,给苏棠烧了热水喝,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
苏棠捧着热水看他给自己喷药,一时间有种自己是客人的错觉。
一切弄好,陆言修坐到她身边,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我们聊一聊吧。”
“没什么好聊的。”苏棠别过脸,“门直接撞上就行,慢走不送。”
陆言修不恼,低声安抚道:“这么久没见,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苏棠没有理他,却也没再下逐客令。陆言修知道她这是默许了。
陆言修有很多话想问她,他想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一个人带孩子是不是很辛苦。可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隔了良久,他缓缓开口:“孩子的事,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棠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杯实话实话:“我联系不到你。”
陆言修苦笑道:“到底是谁联系不到谁”
苏棠默了默,一时陷入了沉默。
当时两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架,她气呼呼地“离家出走”,再之后查出了怀孕,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她关了机,谁也没告诉,跑到一个乡下呆了几天。等她想明白决定面对现实,决定告诉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却不见了。
如果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玩失踪的。
她将身体蜷成一团,脑袋埋在腿上,声音闷闷的:“未婚先孕这种事情,谁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