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搬出去?”萧乐宁瞪圆眸子, 陡然坐了起来,“你是家中嫡长子,就这么搬出去了岂不是让别人戳你脊梁骨?”
“况且大燕没有公侯家的世子立府别居的先例你若是搬了出去……景和园那位不就称心如意了?”萧乐宁揪着衣角, 低声喃喃道:“我不怕的……”
“儿子都死了, 她便是称心如意也有力没处使。”邵煜嗤笑一声, 冷峻眉眼微微扬了扬, “世子之位我握得牢牢的,不必担心。”
萧乐宁抿了抿唇,敛眉低目,看着身上的斑驳血迹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她咬唇,猛地摇了摇头, 映入眼中的景象堪堪清明些许:“我……可你还有那么多庶弟,她挑个听话的记在名下也可算是嫡子。府里没了你,她想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还是你呀!”
“可是担心我?”邵煜那双映着摇曳烛火的眸子微微一扬,漆黑瞳仁闪着暗芒。
眩晕感愈来愈强, 萧乐宁嘴唇发白,紧紧抓着衣角勉力撑着。
见半晌无声, 邵煜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嗯?”
萧乐宁强忍着不适抬了抬重若千斤的眼皮, 只见一只大手在眼前左右晃着, 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景象事物越来越模糊:“别、别……别晃……”
她眼前一黑,应声倒在软塌之上。
邵煜一惊, 眉目寒气凛然。他疾步走至屋外,冷声道:“一月,你去请大夫,二月,你去清心堂将夫人的婢女唤过来。”
“是。”
二人正欲退下,邵煜清冷声音复又响起:“二月,让她们给夫人带些换洗衣物过来,最近这段日子便住在这儿了。”
“是,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两个穿着利落短打的男子瞬间便没入夜色之中。
邵煜倚在门上,直至亦文亦婵等人过来才直起身子。
“奴婢给世子请安。”
他略一点头,淡声道:“照顾好夫人。”
“是。”
邵煜见人都进了屋子,这才转身进了西厢房。
水汽朦胧,屋内氤氲着温热湿气。
良久,待身上没有半点血腥之气这才穿上衣衫往萧乐宁房内走去。
“她如何了?”
“回世子,大夫来瞧过了,说只是受了风寒,没有大碍。已经服了药睡下了。”亦文恭敬答道。
“你们先退下罢。”邵煜摆了摆手,俯身将软塌上的萧乐宁抱至里间的拔步床上,十分细致地替她盖上锦被。
亦文亦婵二人相视一笑,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邵煜坐在床边,看着被中露出来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缓缓一笑。
想必元一说我命中所犯的杀劫便是今日罢……
翌日。
沉睡中的萧乐宁忽然惊醒,她木然地凝视着绣着兰花图的帐子,微微动了动才恍然发觉里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萧乐宁转眸,恍然发现邵煜就坐在自己身旁,闭着眸子、且坐得分外笔直。
她看着那透着冷厉的下颌线不禁觉得心头一跳:他竟彻夜守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