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知道过分了?人形都还没炼出来的小妖精,这几天在叔叔面前蹦跶个什么呢?使坏的这条路上,我可是你祖师爷爷。”
祁陆阳以为自己把人给收拾服帖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祖师爷爷,您昨晚上怎么就对我手下留情了呢……”手腕还被这人箍着,缓过口气的陆晚顺势就往前一靠,缩短自己与祁陆阳之间的距离,再仰着脸问:
“为你女朋友守贞啊?”
松开手,祁陆阳淡定地把她推远了一些:“老爷子头七还没过,我就是个畜生,也得挑挑时间。”
“也是。”不依不饶地又贴了上去,陆晚眼神比姿态更缠人,“小叔叔,你打算在这儿待几天啊?”
见人不知悔改,祁陆阳回搂住她的腰,似笑非笑地问:“不舍得人走?你想要我待几天?”一边说话,男人一边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样才能让陆晚彻底清醒。
“我想要你……待到第八天。”
说完这句,陆晚很明显感觉到祁陆阳浑身都僵了一僵。
曾经,祁陆阳想了很多词来概括自己的处境,最后只总结出八个字:心还坚定,身不由己。但今天,此时,此刻,他身心竟然一齐动摇。
男人前半辈子攒下的所有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全都失了方寸。
祁陆阳垂下头,陆晚闭上眼。
直到敲门声响起。
两人尴尬地各退一步,呆立在原地。陆晚用下巴点了点大门,丢下祁陆阳自己跑回了小卧室换衣服。
来人是龚叔。
再出来,陆晚见祁陆阳和龚叔相对而立,手握着手,表情诡异,一时有些疑惑:“怎么不让人进来坐会儿?”
祁陆阳神色松动了点,将人引到了沙发旁,很随意地问:“龚先生是怎么认识我们家陆晚的?”刚才握手时,他试到了龚叔右手食指上的一块老茧。
对方也试到了他的。
以陆晚单纯的社会关系,她不可能认识这种来历不明的老道角色。
呷了口陆晚递来的茶水,龚叔呵呵一笑,将精明藏在眼底:“我主家在人民医院住了很久,一直是陆小姐在照应着。本来我是想昨天就过来看看的,又怕你们家里客人多、不好招呼,就改在了今天。”
他说完看向陆晚:“陆小姐,节哀顺变。庄先生特地嘱咐我说,这回没能帮上忙,他很愧疚。”
陆晚对龚叔印象不错,连忙摆手:“庄恪已经帮我很多了,您也是。”
两人随后又寒暄了一阵,很熟的样子。
见祁陆阳从头到尾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不善,龚叔很有自知之明地站起身走到陆瑞年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又上了香,便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他云淡风轻地对祁陆阳说:“我年轻时当过几年兵,祁先生也是?”
“那倒没有。”祁陆阳单手插袋,姿态看似随意,但其实身上所有肌肉都已戒备非常,“家里长辈喜欢打猎,我偶尔陪着去玩玩,顺带也摸了几年枪,带回几头狐狸独狼还是没问题的。”
龚叔点点头:“我主家在加拿大有块地,有熊,有鹿,也有狐狸兔子,什么时候祁先生方便、咱们去切磋切磋?”
“随时。”
等两人明明暗暗地聊了几句,感觉到不对劲的陆晚笑着要送客,龚叔只说:“庄先生的那个提议,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陆晚对着龚叔抿了抿唇,“您慢走,我就不送了,再见。”
等人下了楼,祁陆阳叫住陆晚:“以后少和那个姓庄的打交道。这一主一仆看着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离远点没错。”
陆晚反问:“别人都是坏的,那你呢?你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好人么?”
微怔几秒,祁陆阳直视着她的眼睛,深渊一般的回忆开始在脑中闪现。男人的笑容开始发苦:“我不是。所以……”
“离我也远点。”
帝都今天气温宜人,凉爽晴朗,天空是久违的湛蓝。十分罕见地,庄恪让帮佣将自己推到院子里散步。
这套房子是庄恪母亲的嫁妆。
建筑本身占地不算大,但自带一个大得奢侈的花园,以及一片铺满进口草皮的草地,视野广阔,入眼都是不被时节影响的生机勃勃。
“大少爷,您今天心情很好呢。”见庄恪神情轻松,又愿意出门活动,帮佣忍不住搭话。
男人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出种漂亮的浅咖色,他淡笑着点点头,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等周围再无他人,庄恪接通了龚叔打来的电话。
“少爷,陆小姐说……她不用考虑了。您看我们要不要再逼紧一点?”龚叔的语气小心翼翼。
“不需要。我有预感她这两天就会联系我。”庄恪唇角微微扬起,又克制地放下,“先说说你在南江查到了什么吧。”
“大约在七八年前,祁元善和祁元信都分别派人去南江‘看望’过祁陆阳。”龚叔一五一十地汇报:
“祁元信相对比较谨慎,出发之前就拿到了祁陆阳的血样,直到做了亲子鉴定、确认无误后才找上门去。但他找祁陆阳……似乎不只是想认回儿子。”
听到这,庄恪眉头轻蹙:“继续说。”
“我找到了祁家当时的家庭医生,据他说,祁元信的真实目的,是想要祁陆阳给大儿子祁宴清做肝移植配型。”
“祁陆阳一开始确实答应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反悔。结果您也清楚,祁宴清重病死了,没多久祁元信也去了。公司落在了祁元善和祁陆阳手里。”
轻蔑地笑了一声,庄恪下意识摇摇头,自言自语:“小陆护士,你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过了会儿,他又问:“不是说还有个意料之外的发现么?”
龚叔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兴奋:“我顺藤摸瓜查到了陆小姐父亲的车祸死因。事故报告的拷贝文件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一看便知。”
挂掉电话,庄恪将手机上的图片放大了好几倍,细细浏览。
当看到“肇事司机在事发前一个月确诊胃癌晚期”“事发当时陆一明与其弟陆阳正在人行道上并排行走”“陆一明率先发现情况不对,将其弟推开”这几行字,他微眯了下眼睛,轻声感叹:
“原来是欠了人家一条命……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