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私密雪地, 苏铮当然要留下点自己的记号,他欢呼了一声,跑到空地中央, 直直往后倒,庄心诚怕他摔着,跟着他跑过去,
拦腰接了他一下, 跟他一起倒在雪地里, 翻滚了两圈。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 彼此的身体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就越发想要靠近。
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暂时抛却烦恼,苏铮难得的惬意轻松, 身体也跟着蠢蠢欲动,
他跟庄心诚抱得难舍难分、四肢交缠在一起,苏铮想要去吻庄心诚的唇,却被他伸出两指挡住了。
“嗯?”苏铮询问地望着庄心诚。此时他趴在庄心诚身上, 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自己也已经剑拔弩张了,
就算小叔不愿意野-战,亲一下总归没什么吧?
“铮铮,”庄心诚眼中倒是不见多少情-欲, 而是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对我隐瞒任何事,
哪怕你觉得那是为我好。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都要坦诚地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行吗?”
“我知道,你会说你这些年习惯了独自面对、解决问题,但你现在毕竟有我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觉得……”庄心诚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有存在感,不被你重视。”
“不是……”苏铮翻身从庄心诚身上下来了,他躺在庄心诚臂弯了,望着黑沉沉的天空。
他也知道,庄心诚是出于爱他保护他的目的,想要随时了解他的一切,确实很多事,他都是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庄心诚,从跟赵开的两次交锋,到收拾岳堂,他不说是不想给庄心诚徒增烦恼,他想要小叔一直是超凡脱俗、阳春白雪般的存在。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庄心诚遇到事情不告诉他,他可能也会觉得小叔不依赖他就是不信任他,不能坦诚相待就是爱得不够多吧?
更何况,自己一味独立逞强,难道不是自卑的另一种表现?
今天小叔专门跟他谈了这么多,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一意孤行,不是浪费了小叔这一番心意吗?
可现在这件更棘手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庄心诚呢?
“铮铮,”庄心诚坐了起来,摸了摸苏铮冰凉的脸,“你想什么呢?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苏铮拉住他的手,借力也坐了起来:“小叔,我确实有件事还没跟你说……但要是我跟你说了,咱俩意见不同怎么办?就像我要买足彩,你不让我买,可最后事实证明,我就是对的……有些事,我要是说了,你能信任我?按我说的办吗?”
关于爸爸的案子,苏铮本没打算跟庄心诚说,一来目前全是他的猜测,无凭无据的事,庄心诚很难相信,就算他相信,苏铮也不想他淌这趟浑水。二来,就算爸爸的案子确有冤情,依照庄心诚的作风,多半也是联络警方,谋求重审,这固然是对的,但要警方毫无线索地重办十三年前的旧案哪有那么容易?就算警方重启了调查,恐怕也是费时费力,到时候,真正的凶手察觉动静,说不定早就跑了。更何况,既然十三年前会出现冤案,很可能公-检法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凶手当时有能力妨碍司法-公正,现在就不行了吗?
这些问题,苏铮都想过,所以他暂时不打算去找警察,也就没打算跟庄心诚说。
可是现在……庄心诚神色凝重地看着他,回答说:“不如你说出来,我试试,尽量按你说的办,怎么样?”
苏铮盯着庄心诚,他想起庄心诚为了帮他报仇,也做过叫人把赵开堵在停车场这种事……或许,小叔为了他,已经在慢慢地改变吧。
苏铮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那我就说了,可别吓着你。我觉得我爸爸当年的案子没那么简单……”
……
跨年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铮和庄心诚打开心结、互表衷肠的时候,邵艺正心神不宁地伺候他的金主赵观澜,而没有赵观澜在的赵家,显然也不太平。
“电话打通没有?”赵夫人坐在一桌子早已冷透的丰盛佳肴面前,问垂手站在身旁的管家。
管家温言劝慰:“赵总已经关机了。之前打过电话说今晚不回来,您就别等了。”
赵夫人气得细眉倒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肯定是去姓邵的那里了!现在连新年夜都不回家了!太过分了!早晚我要弄死那个小贱-人!”
管家:“您消消气。我叫人把饭菜热一下?”
赵夫人气呼呼地看看四周:“赵开呢?!他今天不是在家吗?又去哪儿了?!爹不见了,儿子也不见了吗?!”
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楼上:“少爷一回来就回房间了,一直没出来,说是不舒服……”
赵夫人怒色稍减,焦虑地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说不舒服,我要陪他去医院,他又不让,不就是身上长了些痘痘吗?我再去看看他……”她说着站了起来,管家搀扶了她一下,但她把管家的手甩开了,大步向楼上赵开的房间走去。
“儿子,你怎么了?开门呐。”赵夫人站在房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
敲了半天,里面毫无动静,赵夫人耐不住了,推门走了进去。
赵开长大以后有自己的房子,他平常不住在这里,他与父亲关系一直不好,与母亲也没有多么亲密。上次订婚宴丑闻之后,赵观澜气得差点没打死他,为了管教他,就让他从外面搬了回来,赵开只有在赵观澜不在家的时候,才敢偷偷地出去。
房间里一团漆黑,而且弥漫着浓重刺鼻的烟味和酒气,赵夫人皱了皱鼻子:“儿子?你睡了?”她打开灯,见赵开衣衫凌乱地瘫倒在床边,身边乱七八糟丢着烟头,还有倒放在地、酒液横流的红酒瓶。
“小宝?”赵夫人唤了一句他的小名,蹲下身想要把他扶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动让赵开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一片血红,神情就像个痴呆儿一般,赵夫人吓得捂住了嘴:“小宝?!”赵开下午出去了一趟,一回来就躲回了房间,那会儿赵夫人正在忙着安排跨年夜家宴,也就没有管他,怎么这才几个小时,他就变成这副缺魂少魄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