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幽静,路边杂草丛生中虫鸣欢快,有种置身乡间的错觉。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胳膊上被拧了一下,顿时吃痛,“嘶——”的一声。
“你干嘛!疼啊!”他毫无防备,回看一眼巴巴跟在身边的小姑娘。
刚才还乖乖软软的,怎么瞬间就犯狠了!
果然,列锦刚才还软绵绵,现在忽然就来了气势,“啊,你现在就知道疼啦?”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好心救你归救你,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今晚这是个什么状况!一个人干一群人,真的好了不起欸,职高大佬沈家铭?你想今天躺在这被人踩的那个是你,是不是?”
沈家铭瞬间笑喷了,“你这么想我的呀?”
“不然呢?”列锦又给了他一拳,一点没客气。
隔着衣服,触碰到他背上的紧实。
“啧……还挺抗打。”
“噗……”沈家铭又忍不住笑了,“可我一下没挨着,反而是你给我的这两下真的很疼,知道么?你这不是救,你比那些人还厉害。”
“不,你不怕疼。”列锦一本正经地跟他置气,“你是个能一挑一群人的大佬,怎么会怕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噗……”
沈家铭半天不知道该哭该笑。
他知道,按列锦这脾气,现在解释她也听不进去。
他当然不是那种冲动到不顾后果的人。
他知道流言多夸张,会把这次的事给传成什么样。
然而,他并非同意阮承恩带多少人来都可以,那才是真的作死;他只是同意,就和昨天在空中花园里遇到的那几个打。
因为打眼看过他们,他心里就有数了。
不过是几个小麻杆,仗着一个大胖子在为非作歹而已,如果真收拾起来,他感觉即使自己一人都绰绰有余。
可列锦偏偏不信他。
正想得出神,列锦忽然又惊叫一声,“沈家铭!”
“……啊?”他慢慢转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嘴角有血!”列锦眼瞪得不是一般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反应了半天,沈家铭赶紧摸摸嘴角,将脸别到一边去,看似很别扭地说声,“没事儿。”
这一幕落在列锦眼里,却只让她觉得是他在逞强。
“还说一下都没挨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你嘴角都磕破了,你知不知道!血都干了!所以,你是真的没有感觉、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的吗?你有超能力?”她急得不行。
可她愈想往那边转,去看沈家铭嘴角上的伤,他却愈偏过去躲着她,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不、不是啊……”沈家铭道。
是真的不是啊。
冤死了!
要不是列锦发现,他都忘了这一茬了。
嘴角这块伤,不过是开始他最先到巷里时,发生的一个小意外。
因为那儿实在太黑了。
尤其往里走的时候,自己身体会挡住外面照进的光,更看不清什么。
然后他……不知道被地上什么东西给绊倒。
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感觉住在那片的人,看那是条死巷子,就什么东西都往里扔,于是弄成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一片,地面凹凸不平。
他没防备。
反正就被绊了下。
然后……撞到了墙。
幸亏当时他来得早,这一幕没人看见。
这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之二。
之一,大概就是在列锦面前夹娃娃那次。
于是,他站在那儿,点了根烟,冷静一下,面对墙壁思考人生。
对他来说,心里的小崩溃比嘴角上的生理疼痛更甚。
以至于,他都忘记了。
阮承恩之后才来。
反正,这件事……沈家铭打死都不会和列锦说。
他绊倒了。
嘴角就是那么磕到的。
可是,他坚持不说,列锦声音都带上哭腔了,“沈家铭,你怎么这么蠢啊!你还嘴硬说你可以呢,你看看你,你这是破相了,你知道嘛?”
对呀,蠢死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摔破相。
都怪这偏僻的破地方。
沈家铭恶狠狠地想着,却打死不说。
闭口不言的憋屈中,他下意识从兜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根来,放嘴里叼着。
可刚要拿出打火机点火,却被列锦给拍到一边儿去。
“哎……呀……”沈家铭瞬间蔫了,叼着根没火的烟,眼皮狠狠地耷拉下去,“真的……没事……呀……”
“你都破相了!傻逼!还说没事!”列锦继续教训,“你到底怎么想的?你都多大了?这么大个人,成天跟个小孩一样打打打的,你摸着良心说,你自己幼不幼稚?你这伤受得值不值?”
“啊……不值……再说了,也不是我想打啊!”沈家铭继续憋屈。
列锦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我真的很久没打了。”
列锦仰起头,看他那副眉心上挑、嘴角下拉的样子,真像某个刚从幼儿园放学、被欺负了的小朋友。
又听他叼着烟,继续嘟嘟囔囔地说,“可是,职高就这个样子么……他们找我打的,我早就不打架了,我可佛系了,他们找我的。”不断强调。
呜呜呜,他不是爱打架的不良分子,真的是逼不得已。
“找你打你就打啊?找你吃屎你吃不吃?”列锦心是软了点,但还是气。
“不然……他们不和你道歉啊。”沈家铭说着,巴巴转过来,看着列锦,这会儿的委屈真的是发自心底,“你说让他们道个歉嘛,那我就得让他们……道啊。”
“啊——”
列锦不由分说又给了他一拳。
但低下头,鼻子酸酸的。
一种又笑又想哭的复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