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落水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去救人!”我手指着池边上的侍卫大喊。
我这么一喊,侍卫们乱作一团,跳水的跳水,喊人的喊人,眼睛里只瞧着一池水,压根没心思注意周围的动静。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我一把拉出门后的高某,趁场面混乱之时,让他溜出了漱玉室。
陈蒨在水下呛了好几口水,勉强露出个头,一群侍卫忙赶过去扶他却被他呵斥开了,只好悻悻地上岸,倒是韩子高游移了过来,担忧问道:“陛下没事罢”
陈蒨摇摇头,问:“人呢”
韩子高皱眉道:“不在水底。”
彼时韩子高发髻散乱,长发如瀑的披散于肩,雪白玉颈上,水珠滴落,莫名的叫人心悸蛊惑,雪肤玉貌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香艳。
看着两个人挨得近,我忽然玩心大起,戏谑道:“竟是青蔷误会了,原来陛下不是落水,而是专门下水等韩将军的,陛下是想和韩将军来个鸳鸯浴……哦不,鸳鸳浴吗”说着说着我已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陈蒨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我的心情更好了,无比暧昧地瞧着他和韩子高,眨眨眼,“怪不得陛下长年累月的让韩将军随侍在旁,原来是为方便行事啊。也对,韩将军貌美如仙,凡男子看着都心动,陛下情动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这么一说,周边的侍卫都面色古怪了起来,想来他们心中早有此疑虑,只是一直不敢诉之于口。古来皇帝好男风者亦不在少数,而陈蒨与韩子高,皇帝和貌美的侍卫,二人常进常出,相处甚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不免让人臆想两人的关系。
“萧青蔷!”陈蒨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陛下不用不好意思。”越说越想笑,嘴唇咧得愈加大,“青蔷理解陛下对韩将军的爱慕,古来断袖者又不止陛下一个,陛下用不着自卑。刘彻有韩嫣,刘骜有董贤,苻坚有慕容冲,您——”
“啊——”我说得正欢,岂不料陈蒨倏地伸出手来,猛地拉住我的脚,使劲一扯,不过一瞬之间,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便“咚”的一声仰面跌入了水中。
热水淹没全身,比想象中的深,什么都看不见,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难受得要命。陈蒨终于把我揪出水面,腰被他托着,我连连咳嗽,大口的喘气呼吸。
“活该,看你还说不说,淹死你算了!”耳边是陈蒨恶狠狠的诅咒声。
呼吸刚平顺些,乍一听这话,忍不住地抬头就瞪过去,“陈蒨,你……”
话还没吐清,就被突如其来的狠狠覆下的吻给中断了。陈蒨吻得蛮横激烈,舌头趁虚而入就是一顿胡搅乱缠。我先是惊愕,继而腾腾的一团火立即从脑门冲上来,看准时机,带着无比的厌恨愤怒咬住他的舌头,狠劲地几乎要把他的舌头咬断。
陈蒨吃痛,猛然把我推开,痛得用袖子捂着唇死瞪着我,目光像要吃人。我也不管他,捧起池中水就往嘴里灌,也不嫌脏,漱了好几口水,又擦了唇舌好几遍,直觉把陈蒨肆虐的痕迹给漱净擦干才好受一点。
“你……你嫌朕脏!”陈蒨似是气到极点,目光如刀地向我插来。
我无心应付他,只手攀住池壁,一身湿漉漉的狼狈地爬上来,感觉离陈蒨远了些,安全了,才出声冲水里的陈蒨气恨恨地骂道:“登徒子!”
也不待陈蒨反应,恼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了漱玉室。
各宫门严密把守,皇宫外围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合宫上下大肆搜查,如此严密的把守搜查下,刺客竟是长了翅膀般无声无息地飞了。多日来石沉大海,毫无踪迹,就如人间蒸发一样诡秘地消失了。
想起那个人,我想他在宫中应该是有内应的吧,要不然他也不敢孤身一人闯入皇宫,更不能这么轻易便离开了。而我呢,什么时候才能飞出这九重宫阙出宫,那是多么诱人的美梦。可惜,我才刚刚入梦,他还没来得及带我走,梦便被现实给冷冷地掐断了。
比起宫中出现刺客这样骇人的消息,宫人们更为津津乐道的是同样耸然的一件宫闱秘闻。漱玉室里的流言终究是传出去了,宫人们看陈国陛下与其亲信韩子高时,开始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漱玉室里涉及的“陛下”“韩将军”“鸳鸳浴”“爱慕”“断袖”等几个词被隐秘的传开,关于韩子高是大陈陛下男宠的说法愈演愈烈,至于皇帝和韩子高同浴漱玉池的事已被口耳相传成多个版本,要多香艳就有多香艳。此事不仅悄然传遍后宫,连前朝亦有所耳闻,一帮文人儒士还上奏劝谏皇帝禁男风以洁身自好,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气得宝座上的堂堂陈国皇帝差点拍案暴跳。
陈蒨一直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宫,宫人亦是私下议论,不敢明目张胆在皇帝眼皮底下动嘴,陈蒨一直不知流言一事,直到这事闹上了朝堂才知道有这档子事。气愤交加之下,责令少府彻查严惩散谣之人,凡有私议宫闱,碎嘴宫人者杖打三十大板,女的发配掖庭,男的发配苦役房,屡言不改者杖杀。陈蒨以雷厉风行之势平息了宫中谣言,再无人敢议论宫闱。
注释:
1标题出自三国曹植《远游篇》“玉女戏其阿”说的是神女在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