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霁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抛入了黑暗的河道,被密不透光的,蔓生的湿滑水荇紧紧缠住,他想挣脱却抵不过这沉重的昏迷,直到河水浸透衣裳,冰凉的感觉漫延进皮肤,他才霍然的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才发现只是梦一场,而自己仍旧在宗人府的简陋牢房内。他稳了稳心神才发现,屋内到底和他入睡前还是有区别的。
李v温正躺在他的身侧支着下颌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如同荒芜的原野,看似空荡垂阔,实则一点火星就能燃尽万物。
阴云霁瞬间感到一丝惊慌,他刚想开口就发现事情不妙。
有一支凉凉的物什在自己脖颈下游走,触感恰似梦中的令他恐惧的冰冷河水。
他望进李v温的眼底,陡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连自己的手腕也被束缚住了,牢牢的固定在枕上的床梁上。
阴云霁声音轻柔的询问着:“陛下”
李v温支着下颌,微微笑着看着他,可是手里的东西却沿着上衣交领的隙缝,贴着皮肤向下滑去,一路挑开脆弱的单衣,露出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莹白。
阴云霁眨眨眼,难耐的动了动,想要阻止衣裳的滑落。
李v温淡淡说道:“别动,让朕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李v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掩在衣服下的,未曾示人的美丽,一寸寸被迫映入自己的眼帘。
大约六寸宽的布带从腋下斜穿到另一侧的肩膀,将胸前的伤口覆得严实。有夏安每日换药,伤口愈合得很快,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血色。
李v温仔细的查看一番,说道:“看来你的伤恢复得很好,这样朕就不担心今晚了。”
阴云霁还没有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发现她拿的冰凉物体已经滑到了胸膛下。
他这才看见那作怪的究竟是什么,一支透明的琉璃细棒,握在她手里,折着光圣洁得像是郁青山上的积雪。
可是他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沉得几乎坠到胃里,无一不疼。他长在这腌h深宫十六年,不是不懂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它挑逗着自己敏感的神经,所过之处,皮肤无不轻轻的颤栗投降。而它的最终方向,隐隐指向那个丑陋的地方。
直到此时阴云霁才明白过来,李v温今夜假公济私的目的。他闭上眼睛自嘲的笑笑,原来他在临刑前还要被物尽其用,看着她压榨干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她李v温究竟是何其狠心,才能在自己落魄至此时,还要用那般难以启齿的方法羞辱自己。
他是爱他,但他绝不甘心得到这样的下场。
那支琉璃还在向下,一路蜿蜒蛇行,折出白光清晰的映在李v温漆黑的眼底,那里面有一篝阴郁的暗火,烧得她口干舌燥。
就在她挑挑眉,想要俯身下去一亲芳泽时,阴云霁的声音冷冷响了起来,“不要,陛下。”
李v温抬起头来,只当他是害羞,便温和的笑着安抚他,“别怕。”手里的琉璃还是向下,眼看着便划到肚脐。
单薄的上衣已经完全散落,双手在头顶被红绳缚住,削肩窄腰的身材彻底舒展在床上。李v温秀长的乌发落在其上,发丝扎得他浑身酥麻,黑白相映交叠得缠绵刺目。
这场景落在李v温眼里是惊艳,可是阴云霁自己垂眼看到只觉得不堪。
发现李v温没有罢手的意思,阴云霁的神智终于开始崩溃。
他宁可去挂城楼,也不想在这样不被爱的情况下,被她看到所有的阴私。
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于额发间,快得转瞬即逝。阴云霁一字一顿,狠厉得近乎是在下命令,“陛下,你杀了我。”
李v温一愣,似乎还没有从脉脉柔情中清醒过来。
阴云霁毫无回转,直视着她,话语像刀锋一样,不知是想自卫还是想自杀,“我拖着这种刑余卑贱的残躯,怀着肮脏龌龊的心思,觊觎陛下已久,妄图染指玷|污。这等大罪我自知不能活,陛下,你直接杀了我。”
难堪的话语不止是自伤,也同样刺伤了李v温。她终于明白阴云霁是真的抗拒,抗拒到不惜用语言自辱也要避开。
李v温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里酸软成一片,轻轻的开口,像是怕冲撞了他,“朕怎么会杀你。”
顿了顿,才说出酝酿了很久的话,“朕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