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想清楚,一旦你踏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说完,抬手拍了拍她冰冷的面颊。
静漪面无人色。
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人就在陶骧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陶骧将她抱住时,发现她身子软下来,额头滚烫滚烫的。
这情形似曾相识,他忽然间心头像被用什么猛猛地戳中。
“静漪!静漪!”
陶骧站在门外等着。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烟蒂。
他低头看看趴在身边不像个活物的白狮,似乎从他站在这里开始,它就没有移动过了但是它的小眼睛瞅着他,也跟着他移动的脚步晃动着,闪着怯怯的、温柔的光。他忽然间心里像被伸进一之手来,胡乱地搅动着,本来便烦躁不堪,此时更乱成一团。
楼上还是很安静,医生来了,母亲也来了。
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除了他的亲随,此时都聚集在楼上。已经挺长时间了,没人下来告诉他上面到底怎么样了听着外面有动静,李大龙提醒他,他摆了下手。
院门外进来的是陶老夫人身边的陈妈。
陶骧以为只是陈妈来了,不想陈妈身后紧跟着是一顶软轿。他一愣神的工夫,陈妈便说:“七少爷您在呢,老太太来看看七少奶奶。”
陶骧丢了烟蒂,急忙过去。
等他到了近前,陈妈已经将轿帘打了起来,他忙弯身去扶祖母。
陶老夫人看他,却将他手臂推开,出来盯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往里走。
“奶奶。”陶骧追上去。老太太凌厉的目光让他有些狼狈。
陶夫人已经收到通报,知道老太太来了,忙从楼上下来,见陶骧跟在老太太身旁,不敢出声的样子,她也忙过来搀了老太太,说:“母亲着急了吧正想着让人去跟母亲说呢。”
她说着给陶骧递了个眼色,让他暂且一旁待着。不料陶老夫人偏偏看到,她便说:“母亲,先坐。大夫在看呢,等会儿就下来了。依我看没有大碍”
“依你看,这两个孩子还没有大碍呢吧”陶老夫人斜靠在沙发上,说。
陶夫人被老太太一句话说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忙说:“母亲,我知道您老人家着急。有什么怪罪的,您只管怪罪我。是我没看好他们,让您操心了。”
“奶奶,不能怪母亲的。”陶尔安轻声开口。被陶夫人拦了下,还是微笑着对祖母说话,“就我知道的,老七已经算是好的。奶奶也不是不知道静漪的性子”
“大姐。”陶骧开口。
尔安看一眼他铁青的脸,没有说下去。
陶夫人转向陶骧,问道:“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合家都在等着静漪回来,居然是在这样回来的。吵架吵到外头去,还动了家伙,这真是头回听说!老七,你们这是存心想要折腾的我再丢一个孙子是不是”
陶骧一怔。
见他发了愣,陶夫人轻声说:“静漪有身孕了。还不到两个月。原本身体调养的不错,胎相很稳。只是这些日子劳累,加上今天是激动太过,才会晕倒。老七,这些日子要静养,你不要和她再起冲突。无论如何,她和胎儿眼下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事情,都排到后面去。”
她说着话,语气就越来越严肃。
陶骧望着母亲,抬手按了下额头。
“我上去看看她。”他说。
“她刚醒,你上去看看也好。只别让她再激动起来。”陶夫人说。
尔安皱了眉,说:“还是不要吧这会儿静漪看了他,还不得”
“老七上去。”陶老夫人开口。
她手上那串佛珠,磕在沙发扶手上。
陶骧点头,同母亲和姐姐也点点头,上楼去了。
听着他的脚步完全消失,陶老夫人才开口问:“没有怎样吧”
陶夫人摇头,说:“只是不肯说话。怎么问也不说。许是见了老七能好些”
“我看险。”尔安不以为然。看老祖母沉吟,她不由得抱怨,“奶奶,亏得您疼她我当初就说,就算老七肯,也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
尔安气的很。
陶夫人眉头一皱,转眼看她,她说:“母亲别怪我说话没轻没重。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
“好了。”陶老夫人开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都住嘴。现在要紧的是这个吗”
陶夫人和尔安都住了口。
陶老夫人看了儿媳妇,问道:“我听你话的意思,静漪怀孕,你早前是知道的”
陶夫人沉吟片刻,明知也是瞒不过老太太的,就说:“前阵子她受伤,赵大夫给把脉,看出些迹象来,只不能很确定。一直小心用药的。是我看她的状况,不让声张的。等稳定下来也就好了。这次回南京去,我让张妈跟着。旁人去我也不放心,张妈对老七和静漪的心这府里上下都知道,我更知道。”
陶夫人说着,看了看下来后便默默立于角落的张妈。
尔安吸了口凉气,失声道:“母亲,您这心思用的!被静漪知道了,这”
“她若是定了心思给老七生儿育女,我也不至于这么小心。”陶夫人说,“再者,如果她连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怎么能护的好孩子、将来怎么能护的好老七”
尔安见母亲是这个态度,虽不赞成,也住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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