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彻底愣住。
这时,有下人过来找张安,张安对着苏月一鞠,“如果王妃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进去了,我看王妃身子重创未愈,还是回去歇着的好!”
他说完,也未等苏月反应,就转身入了厅堂。
厅堂内热闹喧天,门外,苏月怔怔失神。
是的,那夜,在聪山,她昏迷之前,撞上的那人就是张安。
虽然当时她意识浅薄,但是,她敢确定,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在四王府,除了商慕寒,她打交道最多的人,便是张安,前段时间,还跟他一起去打理过各个银庄,她了解他,他对商慕寒绝对忠心耿耿。
所以,她才放心地将崖狐胆给了他,让他去救商慕寒。
可是,为何他现在却是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即使商慕寒没有吃她的狐胆,他也没有必要否认这件事啊!
而且印象中,张安不是那种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忽然觉得,好像有张网将她紧紧地罩住,而她在网中找不到一丝方向。
这时,厅内传来礼仪官洪亮的声音,“夫妻对拜!”
身后,几个晚到的宾客急急而来。
苏月尚在那刺耳的四字中没有回神,背上蓦地一重,杵在门口的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那几人挤进了厅中。
那正是商慕寒躬身、苏阳躬身,双双对拜的瞬间。
那正是商慕寒躬身、苏阳躬身,双双对拜的瞬间。
踉跄而入中,身上的伤口被撞到,她低低痛呼一声,蹒跚站稳。
场中顿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了过来,包括正微微倾着身的那人。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一袭大红喜袍,银面覆脸,墨发轻垂,风姿绰约,依稀还是那日大婚的样子。
只不过,新郎还是他,新娘却变成了她人。
他没有抬身,依旧保持着微鞠的姿势,眼梢轻掠,朝她看过来,在看到是她的那一瞬间,似乎微微一震,黑眸中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掠过,稍纵即逝,苏月想要捕捉,他却已经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掠开,淡淡地睇了一眼立于边上的张安。
张安微微抿唇,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苏月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可是,苏月却不同,自跌站进厅中之后,始终深凝在商慕寒身上,更何况她是谁
她是六扇门明察秋毫的苏桑苏师爷,即使心头钝痛、脑中纷乱,依旧将这一切落入眼底。
那一刻,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她猛地明白了过来。
她没有认错人,那夜她的的确确将崖狐胆给了张安。
张安也将它给了商慕寒。
张安否认这件事,是他在撒谎。
而让他撒谎的人是商慕寒。
苏月顿时手足冰冷。
难怪张安方才眼神闪烁,紧绷慌乱。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颠倒是非的人,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但是,她忘了,他身后的男人是。
为何,商慕寒为何要这样做
那可是她以命换回来的东西。
他可以不食、可以嫌恶、可以丢弃、可以还给她,怎可以否认这一切
她没有想过要他感激,从来没有,那一夜,她也不过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而已。
可是,如今她还中着毒,剧毒,还需要这个东西来续命,他凭什么,凭什么将这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怕她的功劳盖过如今场上盖着红盖头的那人是吗
满心悲怆,她蠕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正准备说什么,一道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月儿”
紧接着,腕被人握住,是随后跟过来的瞎婆婆。
“你身子未好,走,跟我回去休息!”瞎婆婆边说,落在她腕上的五指微微用力,算是暗示。
苏月没有理会。
那厢,商慕寒已经坐直了身子,虽然隔着红盖,苏阳似乎也听出来了端倪,微微侧首,朝着她的方向。
苏月看到,商慕寒伸了手轻轻将苏阳的手背裹住。
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却是这世上最暖心的安抚。
苏月气息骤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哽得她鼻酸眼红,她猛地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四爷!”
苏月气息骤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哽得她鼻酸眼红,她猛地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四爷!”
静谧,更静的静谧,全场声息全无。
端坐在堂前高位上的景帝皱眉,右侧边上的皇后唇角隐隐一勾,而左侧的淑妃面露不悦,眸底闪过一抹憎恶。
堂下,太子商慕仁眸色深深,不知心中意味;三王爷商慕展唇角一抹冷弧,侧首看向身侧的何雪凝,何雪凝低头,将一块糕点喂进怀中志儿小嘴中。
满座宾客屏息观戏,各人眉眼、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