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从来不是。
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所以,她先回了宰相府,找到了苏希白,跟苏希白谈条件,只要苏希白帮她找到崖狐的胆,她愿意帮苏希白做一件事,随便什么事。
她了解苏希白,什么亲情在这个男人眼里,利益永远是排第一。
果然,苏希白同意了,当即就派了几个人上了葱山。
然后,苏月又易容以苏桑的身份回了一趟六扇门。
她当时嫁入四王府的时候,跟六扇门的人说,她要出一趟远门,所以这次回去,六扇门的人高兴坏了,一个一个围着她问东问西。
或许是跟着瞎婆婆生活了十几年,所以,虽说她眼睛看不见了,却是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而且其他感官较以前敏锐了许多,就连六扇门的那几个人都没发现,她已经失明。
她回六扇门的目的,是想让人帮查一件事。
就是血玲珑的由来和用处,以及崖狐胆除了解崖狐的毒,还能做什么
等她回到四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商慕寒转着轮椅来到望月小筑的门口,出乎意料的,里面竟没有掌灯。
黑幽幽一片。
他微微疑惑,拧眉,转着轮椅,入了内。
院子里没人,厢房里也没人,连婢女瞎婆婆都不在,也不见苏月的人影。
商慕寒来到桌边,拾起火折子,燃了一盏烛火。
房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商慕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薄唇微抿,他准备出门,却在转身的时候,轮椅不小心撞到了桌案,桌案一晃,上面的烛台跌倒,他连忙伸手将其稳住。
许是他的动作太大,又许是他的面具本身就没有戴好,反正,在那一刻,他的面具从脸上跌落。
他还没来得及拾起,就猛地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八爷!”
商慕寒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盈盈站在门口的那人。
一袭杏色钗裙,一件浅色披风曳地,素手轻扶着门楣立在那里,小脸被风吹得通红,风尘仆仆。
不是苏月又是谁。
商慕寒瞳孔急剧一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
他的动作也在这一刻定格。
他站着、倾着身子、扶着烛台、在他的脚前边,一顶银面委地,在他的脚后边,停着空空的轮椅。
那一刻,他是慌乱的。
从未有过的慌乱,也从未有过的狼狈,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保持着姿势,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她叫他什么
八爷!
天!
深邃的凤眸一眯,一抹寒芒从眸底掠过,他轻轻翻转着自己的腕,一枚银针落入掌心,幽光一闪。
内力凝于手上,眸光蓦地一敛,电光火石之间,女子疑惑的声音又猛地响了起来,“八爷是你吗”
商慕寒一震,恍惚间,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叫是你吗
眼波微动,广袖中的手慢慢收回,银针匿于掌中,他沉眸,仔细凝过去.
女人已经迈过门槛走了进来,披风轻曳,脚步盈盈,径直往他的面前走。
商慕寒瞳孔一缩,五指收拢,再次握了握手中银针,女人却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微一变,“是你!”
商慕寒一震,还没在那两个字中回神,女人却是已经猛地转过身往梳妆台的方向走。
“四爷有事吗”
女人在铜镜前坐下,背对着他,清冷地开口。
又是四爷!
商慕寒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也第一次发现,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微微抿了唇,他在轮椅上坐了下来,弯腰,将地上的银面拾起,轻轻戴在脸上。
“四爷若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如若没有,我要沐浴了。”
女人拾起桌案上的一柄木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发尾。
依旧没有回头。
商慕寒发现,她背脊挺得笔直,而拿木梳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他浑身一僵,只觉得呼吸也骤沉了下去,他快速地转动着轮椅往女人身边疾走。
伸手,大力抓住她的腕。
女人一惊,痛呼:“你要做什么”
他已经粗鲁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朝着自己,女人脸色苍白,有些闪躲,“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得出,她故意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颤抖。
商慕寒紧紧凝着她的眼,她的瞳,那漆黑如墨的深瞳,影影绰绰、婆娑朦胧。</p>
<strong></strong>“那么黑,屋里为何不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