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和齐北崧两个人虽掐在一块儿, 却同时将火力转向沈子默。
程几道“你别胡说”
齐北崧呵斥“我和程几说话,你插什么嘴”
沈子默问“你们刚才不是为了我争吵吗”
齐北崧说“你他妈脸真大”
赵家锐耳听好戏过于分神, 大概只剩三十公分就撞到前面的车了,因此猛踩了一脚刹车, 程几差点被甩到前座去,多亏齐北崧眼疾手快揽住了他的背
程几赶紧挣脱, 赵家锐急忙回头道歉, 说不好意思, 然后看到他那常年冷面冷心的主子爷一脸“干得好”的神情
程几尴尬地从齐北崧身上下来, 拍了拍前排赵家锐的肩膀,说“哥们, 换个位子,让我来开车行吗”
赵家锐为了保住在宏晟的金饭碗, 一连说了五个“不用”。
车内又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那场闹腾从来没发生过。
齐北崧痴汉一般回味刚才那一搂的滋味,心想我程程这腰真好, 劲儿劲儿的,不知道摇起来怎么样
而程几则隔着他向沈子默使眼色,大意是叫他别说话, 找机会下车。
沈子默不免又自鸣得意, 觉得在这场隐秘的战争中,自己更胜一筹。
齐北崧发现了两人眉来眼去, 凑到程几耳边说“你别祸害别人行吗”
要祸害也只能冲着我来。
程几怒而小声道“我没祸害”
“做个交易行吗”齐北崧低语。
“什么交易”
“只要你往后不理他, 我就不动他。”
程几附耳“齐北崧, 你他妈管不着我”
齐北崧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姓沈的这人是我玩剩下的,就算我不想要,也轮不着你碰。”
程几气得声音抬高了些“谁他妈碰了你为什么老是这样说我”
因为齐北崧醋劲儿大呗,所以尤其别扭。
“你拾破烂的”
“拾你个几把”
程几再也不愿意和齐北崧交谈,把脸撇向一边说“总之你只要今天把他平安送回学校,什么都好说。”
“我不回学校”沈子默想也不想就拒绝,他不肯输掉这一仗。
齐北崧“嗤”地一笑,对赵家锐说“锐子,他居然不想回学校,要不你把他扔海湾里去”
“齐北崧别不干人事儿”程几怒道。
齐北崧便介绍“开车的这位叫做赵家锐,全国截拳道比赛蝉联三年总冠军。要不是纪律性比较差,早就被调到京城去保护国家领导人了,我感觉你和雷境加起来才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他没说赵家锐其实很温驯,一个人喂了全小区的流浪猫。
赵家锐谦虚说“哪有哪有,程嗯也很厉害”
他不知道怎样称呼程几才合适,叫“哥”,人家比他小;叫“小程”,总觉得自己不够格;叫“程程”,怕齐北崧生气;叫“少奶奶”,老齐是高兴了,就怕程几想掀起他的头盖骨。
“他很快。”程几诚恳地说。
赵家锐也诚恳地说“您过奖了”
程几不再说话,手抓着座椅边沿端坐,腰板挺得笔直。这是个比较紧张的姿势,可见他嘴上夸奖赵家锐,其实全身心都在戒备。
沈子默时不时偷看他一眼,但每次对上的都是齐北崧凌厉如剑的眼神。
齐北崧始终卡在他俩中间,寸步不让,两腿劈得都快一字马了。
程几没好气地问“你蛋肿了”
“不肿。”
“不肿你腿张这么开干嘛”
“这是我的车,我乐意。”
“你挤着我了。”
“忍着。”
“你也挤着他了。”程几说。
齐北崧更不高兴,特无理取闹地将手肘也撑开,像只螃蟹似的横在后座。
“”程几问,“干嘛呀”
齐北崧斜了他一眼,心想还没过门就敢给你男人戴绿帽子,干不死你
车开到美术学院,齐北崧遵守诺言,开门让沈子默下去。
沈子默不甘心,还想再犟一下,倒是程几开口说“你先回去,过两天我来找你。”
“过几天”沈子默问。
齐北崧不耐烦地翻白眼,沈子默害怕他,带着期盼望向程几,见对方也很坚决的样子,只好哀哀怨怨、几步一回头地走了。
齐北崧飞快地关上车门,埋怨“你跟这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牛皮糖似的”
他说出了程几始终不好意思也不忍心去想的东西,那就是逃避和厌烦。
其实沈子默下车之后,程几就有长吁一口气的冲动,一方面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今晚齐北崧会为难沈子默。另一方面,他的头脑可能还未意识到自己更倾向于和齐北崧相处,但身体明白,所以他放松了。
“现在去哪儿”赵家锐问。
“蓝色天际。”齐北崧说。
蓝色天际是他的家,那套位于海湾附近,拥有一流海景还远离齐家大宅的高层电梯房。
程几一惊,问“干嘛你不送我回长康医院”
齐北崧望着车前方,神情中终于显出了疲惫“我刚从机场出来,行李都在车上,得回家放行李,从这里走正好顺路。如果再转回医院,要多开四十分钟。”
程几这才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方有个车载小衣架,上面挂着好几身需要熨烫的衣服,有正装三件套西服,有衬衣,有大衣和羽绒服,这一趟远门出得可不容易。
迅速后略的路灯照亮了齐北崧的脸,程几看见他发青的眼圈和微微浮肿着的眼皮,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居然一下飞机哪儿也没去,连家都没回行李都没放就直奔长康医院为什么
齐北崧打了个哈欠说“别盯着我看,累。”
而且我将近一天一夜没好好睡了,毛孔粗大满脸油光下巴上还爆痘,敷面膜也拯救不了,一点儿也不帅。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程几问。
齐北崧闭上眼睛,在车后座上半躺下将程几挤到角落,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口,勾唇一笑“不想什么。”
“想带我回家打架”程几问。
“胡扯。”齐北崧说。
半晌,他说“我救了你,你不承认么”
程几望向窗外,他承认。
沈子默摸他时的黏腻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那并不舒服,更不享受,甚至有些微微的恶心,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用肥皂和毛巾将其搓掉。
“咱俩怎么说也是亦敌亦友,被我解救的感觉怎么样”齐北崧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