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镇上首富孙员外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茶馆里, 有客人围桌议论。
“什么大事”
“孙员外将他的妾室发卖了, 原因是那妾室弄断了孙家小姐的腿。”
“原来孙小姐的腿是孙员外的妾室弄断的,那妇人也太恶毒了孙小姐腿伤的时候才一岁多, 不管大人有什么仇什么怨,这稚子无辜, 她怎么下得去那样的狠手”
“可不是, 孙员外心善, 没有如法炮制的打断她的腿,只是将她发卖,要是我,一定让她也尝尝断腿之痛。”
“就是就是, 孙员外真是大善人啊。”
“还有一件事,听说孙小姐的腿被治好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早上孙员外夫妻俩陪着孙小姐上了集市,好多人都看到了。”
“孙小姐的腿骨双双折断,竟然能治好是何方神医所为”
“那人正是医死朱员外孙子的荣善的女儿荣素月。”
“荣善的女儿孙家人胆子可真大, 竟然敢让荣善的女儿医治孙小姐,他们也不怕”
“荣善的事说不定只是意外,人活一辈子, 谁还没有一个意外是不是而且荣素月的医术比荣善还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治好了孙小姐, 不可谓不神奇。”
“是啊是啊,这等医术都能赛过华佗扁鹊了。”
“我兄弟卧榻多年,但我还是不敢让荣素月医治”
荣素月的名气就此传开了, 虽然仍旧没有敢学孙家请她医病。
这日,孙家请了荣素月母子去,捧出巨额金银致谢。
荣素月却拒绝了,她看了看儿子,对孙家人说“这些金银我分文不取,只希望孙员外能让我儿子在你家书楼看书。”
“这”孙仁夫妻俩相视一眼,有些震撼,孙仁道“荣小娘子性情高洁,孙某敬佩,但孙家祖训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小娘子对小女的恩情孙家不可不报,这样,这些银钱也赠与你,书楼也开放给令公子随意进出。”
荣素月犹豫了。
周氏劝说“请小娘子不要拒绝,这是你们应得的,而且你们母子现在生活困苦,这些银钱正好解你们眼前之危。”
“那我就拿十两银子的医药费,其余的还请员外夫人收回。”荣素月犹豫再三,道。
见她如此执着,孙家人没再强求,但在他们心中,十两银子和书楼的开放远远不能报答救女儿的恩情,他们想着这对母子人品好,来日方长,慢慢报恩便是。
荣素月捧着十两银子走在集市上,一脸的满足笑容,自父亲去世后,她再没有看到过银子,平日里上山挖点草药卖到药铺换些铜板,拮据度日,如今竟然一下子有了十两银子,她觉得好开心。
她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治好孙弱语的腿,这也许是上苍见他们母子可怜,相助于她。现在走在外面,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是嫌弃和惧怕。
虽然仍旧没有人敢付出行动请她医病,但她相信,以后大家一定会信任她的,她想好了,这些钱她要存起来,将来自已开一家医馆,专给妇女小儿看病,听说皇宫里就有女太医,专门给娘娘们看病的,她不敢想以后能当上女太医,只希望能凭自己的本事将儿子培养成才。
将来楚凡回来,见到她把儿子培养出息了,一定也会感激她的。
荣楚并不知道母亲此刻已经有了宏图大志,他也在计划着未来和人生,他一直在等,等那件事情的发生。
不久后,终于让他等到了。
今年的春雨绵延数月仍旧未停,雨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生生击溃了大家的意志力,所有人都窝在家中不敢出门。而数月未出太阳,弱小群体家禽纷纷被冷死,庄户人家向来节俭,家禽死后舍不得遗弃,皆煮了来吃。
没过几天,有人开始发高热,呕吐,腹泻,原本以为只是受了风寒,没有人重视,直到开始死人
先是一个一个的死,而后是一家一家的死,蔓延到后面,有一个村子竟死了将近大半,而且大夫开的药根本无法控制病情,这样诡异的事件终于引起了官员的注意。
瘟疫这两个字像魔鬼一样将所有人的心占据,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一半人生生被吓出病来。
最后,竟然连县令老爷也染上了瘟疫,衙门张榜悬赏,谁若能控制瘟疫,赏银千两,家中子孙也能在县学就读。
荣楚见时机到了,便让荣素月前去一试。
荣素月怀着忐忑的心情到达了县衙,县太爷见她是名妇人,心中已经产生了不信任,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还是让荣素月医治了。
“这位小娘子,要不是朝廷下派的太医还在半路上,远水难救近火,本官也不会让你一介妇人医治,免得传染了你,害你一家性命啊”县令崔远无奈道。
荣素月想到来时儿子对她说过的话,笑着应了声是。
“太医可没那么快到,他们巴不得不来,我在孙家书楼里的医书上看到过,瘟疫这种病,传染率极高,一旦染上,若无特效药,百分百会没命,太医们养尊处忧,谁愿意冒这样的险若是等太医救大家,呵呵,那就是直接等死”
儿子向来早熟,虽然才六岁已然是个小大人,所以她并不觉得儿子的话有什么不对劲,更别说儿子说得有理,只是县令大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太医迟迟不至的原因,还将希望寄托在太医们身上。
原本对荣素月并不报任何希望的崔县令,那天早上起床后,竟癫狂一般让人去请荣素月。
“来人,本官饿了,给本官拿饭食来。”崔远从床上坐起来,觉得饥肠辘辘,一边让丫头更衣,一边吩咐说。
崔夫人许氏正好端着药进来,听到这话立即就喜了,忙让下人去准备,她则来到崔远面前,见他脸色不再灰白,眼神也十分明亮,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不烫了,当下欢喜不已,“老爷,您的病好了。”
“啊”崔远这才发觉,今日他头不晕嗓子也不痛,而且昨天晚上一整晚他也没跑过茅厕,觉得此刻精神抖擞,胃口大开,他亦是喜不自胜,在屋子里快速走动着,挫着手说“快、快让人去荣和镇请荣家小娘子,哎哟,百姓们有救了,老天怜见,感谢上苍啊”
荣素月被请到后衙的时候,崔远正风残云卷般在吃饭,见她来了,忙将碗筷放下,站起身迎向前就是一礼,“多谢小娘子的救命之恩”
“大人言重了,小妇人万不敢受大人之礼”荣素月忙错开身。。
崔远半点没有官架子,连连道“受得受得,小娘子救了本官,就是本官的再生父母,别说这点礼,就是更大的礼也受得。”
“大人不必言谢,医者以救济病人为已任,小妇人还要感谢大人的信任,敢让小妇人医治呢”荣素月回道。
崔远道“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当年的事情我会让人再查一查,我相信,有你如此医术高明的女儿,你父亲不会是能将人医死的人”
“多谢大人”荣素月扑通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
她一直怀疑父亲是被人陷害,但苦于没有证据,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崔远能重审案子,她自是感激万分。
崔远扶起她,道“小娘子不必言谢,正如你所言,医者以医病为已任,而官员自是以查案为天职,如果查出你父亲真的蒙冤,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谢大人,谢谢”荣素月还是觉得感激,她擦了擦激动的泪水,对崔远道“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妇人愿意为所有染病的人医治,分文不取”
“本官早已张榜告示,有能控制病情者,赏银千两,家中子孙就读县学,本官是父母官,自是一言九鼎,小娘子只管去医治,其它的本官来办”崔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