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由猫变成人形, 身上没有穿衣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并未惊慌失措, 而是冷静地看过去,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杜晏总觉得现在贺瑾的状态有些不正常,久别重逢,以贺瑾的执念来说对方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反应。
贺瑾只是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 答道“知道, 你是我舅舅,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谢晏。”
杜晏点头, 说了句“很好。”
随后他直接转身,准备到贺瑾的衣柜里去找件衣服穿上。
没想到杜晏才一转身, 突然就觉得有一种像是触电的感觉, 那道种强烈的点流感从尾椎骨的位置直冲天灵盖。
与此同时, 贺瑾疑惑的声音响起“舅舅, 你怎么长尾巴了”
杜晏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回头一看, 惊觉自己尾椎骨的位置多出一条尾巴来,白色的柔软的。
白色尾巴的根部正被贺瑾攥在手上,刚才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应该就因此而起。
贺瑾似乎觉得尾巴手感不错,加之整个人还不太清醒。他见杜晏回头, 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又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尾巴根部。
又是那种强烈的电流感。
杜晏只觉得酥麻感从尾椎骨一直延续到头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
他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 指甲猛地暴涨出一截,变得如同猫咪那样尖锐。随后,便一爪子挠在了贺瑾的手背上。
贺瑾惨叫一声,收回了手。他抬头,带着些委屈问“舅舅,你为什么要挠我”
杜晏转身又看了贺瑾半晌,总算是确定眼前这个人还在醉酒状态根本就没有醒,智商正呈现出退化状态。
简单来说,现在的这个人与其说是成年人贺瑾,不如说是那个初见之时只有十六岁,冲动得有些愚蠢的贺瑾。
杜晏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衣柜旁边,随手挑了一件衬衣披在身上。
整个过程中,贺瑾就这么傻傻地盯着杜晏,即使是房间内的光线昏暗,并看不太清楚,他的目光也完全没有移开的迹象。
杜晏也并不在意,开始从上至下扣上衣扣,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并没有被人这么死死盯着。然而在他穿裤子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杜晏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陷入沉默之中。
没错,他是变成人形,只是这个人形还不太完整。
镜中的杜晏,黑发中间支棱着两只白色的耳朵,毛茸茸的,和那种冷淡的脸形成鲜明反差。
这并不是饰品,而是杜晏的耳朵,他只是心念一动,耳朵便可以微微转动,十分灵活。
除去这双不该出现的耳朵外,更加麻烦的是刚才被贺瑾抓了一把的长长猫尾。只要有这猫尾在,似乎穿裤子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杜晏努力集中意识,试图让自己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然而那对耳朵和尾巴却始终是岿然不动。
在他在想着怎么解决尾巴问题的时候,贺瑾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杜晏看他一眼,说道“没法穿裤子。”
杜晏本就不指望这个因喝醉而智商退化的人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义,说完便没有再看对方。
贺瑾依旧是凑过来,似乎准备帮忙在衣柜里找东西。
杜晏正准备看他怎么解决的时候,却觉得耳朵尖就被人捏了一下。
“”
被捏耳朵尖的感觉,虽然没有捏尾巴那么强烈,但是也让杜晏浑身不自在起来。身体的本能再一次战胜理智,寒光闪过,贺瑾手臂之上再度出现几道血痕。
“所以你就是过来捏我耳朵的”
杜晏冷淡地看着贺瑾捂着手臂退开,心里丝毫没有愧疚。
贺瑾又语带委屈地说道“不,我真的有办法。“
“说。”
贺瑾说道“要不你就别穿裤子了,反正衬衣够长。”
“”
贺瑾的身高比杜晏要高上半个头,衬衣下摆恰恰好能把关键部分挡住。
只是,杜晏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只穿一件衬衣的形象,选择不再搭理贺瑾,而是拿着裤子直接走出了休息室。
贺瑾在原地傻站片刻,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他才走到门口,就见杜晏已经衣着整齐地走了进来。
一如贺瑾初次见到他那样,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衣服下摆扎进了裤子里面,全身衣物找不出一丝褶皱。
贺瑾就这么看着杜晏,眼中带着些痴迷之色。
他的舅舅,他心中的天边月,山尖雪,他永远也握不住的那片月光。
直到杜晏身后的尾巴本能摆动一下的时候,贺瑾才如梦初醒般,说道“舅舅,你这样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杜晏看他一眼,推测贺瑾现在大概已经陷入了醉酒的第二个阶段,智商下降,说话不过大脑,有什么说什么。
果然,贺瑾继续说道“平时就好看的很,现在长了耳朵和尾巴之后,我觉得变得没有那么难以接近,看上去可爱的很。”
最后,他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不行。”
“那耳朵呢”
杜晏不再试图和醉鬼继续没有意义的对话,冷淡地陈述事实“贺瑾你喝醉了。”
贺瑾闻言,走过来很是认真地端详杜晏许久,随后点头说道“是的,我醉了。”
他闭闭眼睛,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踉跄后退几步,倒在了床上。
贺瑾喃喃说道“没错,我真的喝醉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现在不是十六岁的贺瑾,你明明已经消失了,消失了很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这样的状态,这事情不对劲,完全不对劲,我果然是醉了。”
第三阶段,智商退化结束,开始思维混乱。
杜晏见贺瑾开始胡言乱语,便走过去摸了摸贺瑾的额头,温度正常。
确认贺瑾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杜晏眉头微微皱起,对方身上那种浓烈的酒气是在是让他有些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