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绍昌被贺永年瞥得也是心惊胆战,赶紧自己拿了老师的杯子去倒水,把老师专心伺候着。
许绍昌伺候人的本事倒还不错,贺永年心情稍微好了些,又开始自我安慰。
他这徒儿其实交际能力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怎么学校这么多女同志喜欢他呢参加的学校活动也多哎,虽然学术方面不行,就让他发展发展其他方面的能力。
贺永年眼珠子一转,忽然从躺靠的姿势挺直脊背。
许绍昌吓了一跳“师父”
贺永年没理他,用食指敲着自己的保温杯思考“杨文勒可能真是找到那个写匿名论文的人了。既然没把他带到这间房间来,很有可能就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我看过那几篇论文,从遣词造句上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
分析完,他转过头郑重而严肃的对许绍昌说“你会交朋友,你去隔壁看看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向他套套话,看看那个倔老头到底几斤几两。”
许绍昌知道这是贺永年让他去查底细呢交朋友套话这事儿他熟悉啊忙不迭得拍胸脯“老师您放心,我这次绝不会让您失望。”
贺永年怎么看还是嫌弃。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些年他就养了这一根独苗当徒弟啊
他只能看着许绍昌的脸拼命给自己催眠。他徒弟还是长得好,交际能力也不错。以后下海经商当个大老板他挺好挺好挺好了不要要求太高自找没趣啊
许绍昌就这样在贺永年目送中出了教授的休息室。
走进学生们的休息室时,发现比起教授休息室的嘈杂,学生休息室的气氛竟然意外的和谐。
所有的同学都围成一个圈,绕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开着圆桌会议。
许绍昌几乎一眼就断定,那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就是杨文勒的杀手锏。这人的气质太特殊了,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立即被许绍昌锁定成目标。
“您好,我是水木大学的许绍昌,师承贺永年。”许绍昌一上来就报自己的大学和师承。
贺永年在华国真的很有名。如果说杨文勒是理论界的泰斗,那贺永年就是实践上的绝对第一人。他从平反以来,一直都在帮企业进行制度改革,有不少成功的案例。如果不是市场制度的限制,他还能有更高的成就。
所以知道是圈内人,听到贺永年的名字,都会恭敬有加。
“原来是贺教授的爱徒嘛”男人果然热情的招呼许绍昌,“来来来,许同学,这里坐。”
许绍昌一点儿也不含糊,直接走到男人身边坐下,然后没有间隙的就和男人侃侃而谈起来。
他和人聊天还真有些技巧,一时间男人的注意力立即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许绍昌的出现虽然成功抓住了男人的注意力,但也成功的引起了其他同学的厌恶。他们好不容易同这位大佬说上话,没想到许绍昌一来,就被抢了风头。
这位大佬当然不是杨文勒的杀手锏。他是刘首长最小的儿子刘国兴,前段日子刚刚从香港大学交流回来。这次是空降到改革小组,一上来就直接担任两个副组长之一。他的话在改革小组里分量匪浅。说服了他,就相当于说服了三分之一个改革小组。
他这次混进休息,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没去教授的休息室,是觉得教授们都老了,思想难免陈旧。他更想看看年轻人里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
在座的同学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猜到他的身份,所以一个劲儿的都想说服他赞同自己的持方。
是没想到许绍昌一来,自己就被抢了风头。
水木大的了不起啊贺永年的徒弟了不起啊要不是首都大学几位教授都没有带学生来,哪里还轮得到他
许绍昌在会议室里把刘国兴当成杨文勒的杀手锏聊的不亦乐乎。真正的杀手锏顾鹤之还在和苏怀夏迷路中
“那个我怎么觉得这里我们好像来过”苏怀夏小心翼翼的提醒顾鹤之,她现在能感觉到顾鹤之很烦躁。
他带着她已经迷路有半小时了
说是要先去休息室等着,然后有人会带他们去会场。可休息室究竟在哪里呀为什么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休息室的标牌
总裁大人每次信心满满的走过岔路口,然后每次又会在下个岔路口发现他们其实走错了
这让总裁大人的面子很受挫,受挫了后就更加暴躁
虽然苏怀夏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顾鹤之以前每次出门,前前后后都簇拥着多少秘书和助理,哪有自己认路的道理。
天才的大脑都是有缺陷的所以方向感悲催什么的挺正常
可是明显总裁大人不是很想承认这个缺陷
“往这里走”顾鹤之拽着苏怀夏的手又绕过一个转角。
眼前豁然开朗的还是他们刚才来过的地方。
“那个,这好像还是来过”苏怀夏忍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
顾鹤之太阳穴跳了跳,又辨认了一会儿方向,最后彻底放弃。干脆走上前胡乱开个房间
苏怀夏连忙拦住他“哎别,万一是人家领导的办公室呢”
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对面桌子上,用白纸和黑色记号笔写着的五个大字学生休息室。
苏怀夏心中奔跑过一群呼啸的草泥马。
感情这休息室的是牌子放在里面的吗这特么是哪个蠢货干的事情啊害他们找了这么久。
苏怀夏在心里不停骂娘,忽然想到连她都这么生气,那顾鹤之还不得原地爆炸。
她赶紧转头关注顾鹤之。
却意外发现在她旁边的男人哪里有一丝一毫生气的迹象。
他看着房间里的某一处嘴角上扬,眼睛眯起,里面明显闪烁的都是兴奋的光。
他再兴奋被耍着迷路了半天,有什么好兴奋的苏怀夏吐槽。
这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传过来“呦,这不是苏怀夏和她那个收破烂的男朋友吗。”
苏怀夏身体一顿,这才从房间里一片黑压压的人看见了许绍昌。
啊他知道为什么顾鹤之在兴奋了。
许绍昌这主动找死的行为真是天意啊
坐在许绍昌旁边的刘国兴觉得奇怪,从刚才门口那两位农大的学生开门进来以后,许绍昌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
“收破烂什么收破烂”刘国兴皱眉问。
许绍昌没想到顾鹤之会出现在这里。他瞧着顾鹤之胸口别着的农大校徽,还以为苏怀夏是带着顾鹤之来看看世面的。
可那是什么地方呀,能让无关紧要的人随便来吗
“这位女同志的确是农大的研究生,但个男的却不是农大的学生。他是我们胡同口收破烂的,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和这位女同胞在谈对象。可能热恋期,两个人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这位女同胞就带着的小情侣一起来了。”许绍昌抑扬顿挫的说着相声。
苏怀夏满头黑线。这个意淫也太莫名其妙了点。这种严肃的场合,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呀应该没人会信
偏偏刘国兴有些死脑筋,他还真的信。加上苏怀夏和顾鹤之外表的确靓丽。和搞学术的不太沾边儿,倒很映衬那些风花雪月。
“这位女同志,这么严肃的场合,你怎么能搞这些呢”刘国兴很不满意的呵斥。他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不会对女同事有什么太多怜惜。
苏怀夏无语,这位大哥,你是真心的吗
可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不是他是”苏怀夏走上前,想把请说清楚,可话刚起个头,她就卡住了
顾鹤之为什么会别着农大的校徽她也不知道啊
“哈哈,怎么不说话了是没话说了。”许绍冷嘲热讽。
苏怀夏被噎住。这次那个讨厌的家伙还真说对了。正在苏怀夏开动脑筋准备胡编乱造的时候,顾鹤之走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
“我的确不是农大的学生,可又怎么样呢”顾鹤之淡笑着问。苏怀夏看到顾鹤之的笑容忍不住抖了抖。她知道这家伙笑得越开心,肚子里的坏水就越黑。
“哈怎么样以为这里是哪里,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来吗别说你不是农大的,就算你是农大的,也没有资格进来。农大这种二三流的学校,有什么资格到这里来讨论。”许绍昌身上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门第观念,竟然这样根深蒂固。
苏怀夏都震惊了。农大在农科学方面是顶尖的啊这样还算二三流难道许绍昌眼里就只有水木大吗在后世算不算得上是黑粉水木大怎么招了这样一个学生
果然底下几个学校排名还不如农大的学生,脸面立即黑了好几度。
顾鹤之耸耸肩,就在大家的注目礼下牵着苏怀夏大摇大摆的坐到刘国兴的正对面。
那个位置算是另一个主位,所以很多其他的同学都不敢乱坐。
顾鹤之却是毫无顾忌的坐下“许同志你挺有意思。一路走来,听见所有的教授都在试图用道理说服大家,唯有你是想用学校和师承来说服大家的。”
许绍昌听懂这是顾鹤之在嘲他只知道炫耀学校自己却没本事。顿时被气得跳脚。
“你这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是说我没有自己的观点吗”
“难道你有吗”
“哈哈哈哈”许绍昌被顾鹤之激得仰天大笑一声,“我们要不要来再比一下”
“比什么”顾鹤之镇定很多。
“比观点啊如果你是来参加辩论,不可能没有观点”许绍昌挑衅。
“有的。”顾鹤之说,“那就比。”
许绍昌心里坚信顾鹤之其实就是捡破烂的,能有什么观点看到顾鹤之被自己激得要比试,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乐得不行。
至于谁先说谁后说,表现欲旺盛的许绍昌没有征求顾鹤之的同意,都自顾自的唾沫横飞起来。
他说的什么,门外汉苏怀夏没怎么听懂。隐约间知道他是站不完全开放的那一方。
他说完后,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在若有所思,就连刘国兴也微微点头。看来他说的效果还行。
许绍昌扫视一圈,收到的反馈都不错,心里更有自信,仰着鼻孔问顾鹤之“你有什么想反驳我的吗”
顾鹤之随手拿过一支铅笔,在指尖随意旋转着“没有。”
许绍昌“呵,你都没有自己的观点,还大言不惭”
顾鹤之奇怪看他一眼“你问我的问题有是什么可以反驳你的;我回答没有,是因为你的观点都是错的,我觉得根本没必要反驳。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观点呢你的逻辑真独特。”
许绍昌要被顾鹤之这种淡定看笑话的的态度给气死“那你说说你的观点啊”
顾鹤之咧嘴一笑“我拒绝。”
许绍昌心里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的差点厥过去“你说什么”
把别人的观点都否认了,却不说出自己的观点许绍昌感到自己要憋死了
恰在这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同学们,准备准备要开始了,大家准备一下跟我走 ”
来提醒的人一走,大家就拿起自己的纸笔去会堂。作为比试人之一的顾鹤之也果断的跟在后面,对被许绍昌的比试一点儿都不留恋。
许绍昌只觉得其好像是被耍了,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憋得慌。
但人家偏不和你比,又有什么办法
刘国兴看许绍昌快被气死的样子,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和这种人就不要一般见识了。”
许绍昌感激得看他一眼。还好他至少把老师的任务给完成了。虽然这杀手锏对他不错,但水平好像也不怎么样
许绍昌平复了一会儿,和刘国兴一起去会议室。
贺永年早就落座,许绍昌走到自己老师旁边。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贺永年抱着保温杯问。
“找到了找到了老师您放心,水平不怎么样。”
“水平不怎么样”贺永年摸索着保温杯,心里感觉得怪怪的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这时候,杨文勒也进来,看见顾鹤之,高兴的迎上去“顾兄,你该去哪儿了我和严教授找了你好久今天就看你的了啊”
顾鹤之礼貌一笑。
这一切都看在贺永年眼里。
他知道这个姓顾的青年应该就是杨文勒的杀手锏。他心里的不高兴更加重。
啧杨文勒这老家伙,找的这个杀手锏也挺帅哎好像比自己的徒弟更加帅。
想起自己徒弟,贺永年没好气的向许绍昌瞥过去一眼。
可发现许绍昌整个人僵硬在他的旁边,脸上都是菜色。
“你怎么了青菜吃多了脸这么绿”贺永年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