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主死后,阮白氏一后宅妇人,难免被人看轻,府里有不少仆人渐渐生出变心,更有甚者,私下向花见羞母子投诚,卖主求荣。
原著当中,白檀母子一步步走向灭亡的路上,可没少这些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出手践踏。尤其是这位徐妈妈,多次故意将饭菜打翻,逼得母子两人只能吃外院的花瓣充饥。
如今杀鸡儆猴,但愿不算太晚。
于是,当天晚上回房休息时,白檀毫无悬念地病了,整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只反复念叨“不敢啦,檀儿再也不敢啦娘亲,救命,娘亲”
这番神志不清的呓语,对阮白氏来说不吝于软刀子割肉,当下就红了眼睛,泣声道“我的儿”
屋内众人尽皆掩面而泣。
百岁哭得眼睛都肿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护主不力,求夫人责罚。”
阮白氏道“此话何意”
百岁便将白日发生的事条理分明地讲述了一遍,只听得阮白氏面带怒色,恨声道“好厉害的妈妈连我儿都敢冲撞,我竟不知,在这白府里云奴儿还算不得主子,既如此,想必我也不配住在这里的。”
阮白氏发了狠,扬声让张妈妈带人将徐妈妈绑了来,摁在长椅上打了二十板子。
满院丫鬟小厮看着,鸦雀无声。
待到阮乐正得了消息赶回来时,刑罚早已结束,徐妈妈却仍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哭闹着。
徐妈妈一向喜欢倚老卖老,仗势欺人,阖府上下鲜少有喜欢她的,再加上今日阮白氏动了怒,众人哪敢去触她的霉头,因此,竟没人愿意动手去扶一把。
阮乐正生平最好面子,当即拂袖道“太太好大的威风,连为夫视若尊长的人都敢打明日岂非连我也要一起绑了”
父亲过世不满三载,阮白氏却将阮乐正真正面露看了个一清二楚,心肠也一日冷似一日,听了这话竟也不觉如何难受,只替白檀心酸“老爷这是打定主意要做孝子了只可怜我那云奴儿没有一个慈父那般小的孩子,被下人唬得丢了魂,他老子却只惦记着别人的死活,改日朱御史的夫人再来流芳阁时,我定要与她叙叙姐妹情将府内奴大欺主,宠妾灭妻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说与她听听”
朱御史是朝野皆知的清官,为人孤介耿直,秉笔直言,又是历经两朝的老人,莫说是佞臣奸党,即便是皇上都要惧怕他几分,在士子清流之间声誉极高。
倘若被他参上一本,先别说皇上与御史台那边如何定罪,在朝堂上的名声只怕先就毁了。
思及此处,阮乐正脸色微变,却仍硬着声音道“夫人太过多心,身为人父,我如何不关心檀儿了只是小孩子家家,不可过于娇宠。那徐妈妈又是上了年纪的,我难免多问了两句。罢了,你既看不惯徐妈妈,让她去守着庄子好了。”
阮白氏垂下眸子,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不敢劳动老爷费心,请回吧。”
她说完立刻转过身去,望着墙上一幅颜色灰白素淡的孤雁哀鸣图,背影冷漠决绝,竟是不愿同他再多说一句话。
阮乐正拂袖而去。
虽然前世经常渴盼着见到亲生父母,但是现在白檀有句话一定要讲,阮乐正还真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渣男啊
他伸出短小白嫩的手,目光从银红色的软烟罗纱帐内望出去,软软地唤道“娘亲。”
阮白氏用帕子按了按眼睛,俯身蹲在床榻之侧,“云奴儿可好些了”
白檀点点头,又故作童言无忌状“娘亲,父亲不喜欢我,他只喜欢松哥哥,我们不和他一处玩了,好不好”
阮白氏忍了又忍,还是红了眼眶,却又摇头道“云奴儿莫要胡说,娘亲与他是夫妻,此生算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