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刚过,正是安京星四十七号酒里最最热闹的时候。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互交错,震耳欲聋的因音乐,以及舞动的人群,混合着各种酒精的的气味,气氛也在朦胧的光线之下显得有些暧昧。
白日里无尽的压力总要有地方释放才是,这是特属夜晚的欢愉。
不过这等欢愉跟严雪迟关系不大。
因为他就是个调酒的。
严雪迟瞥了一眼对面的摆钟,如释负重的叹了口气。
到凌晨一点他就可以下班了。
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可以早点出去打工,为下个学期的学费提早做准备。
联邦第一附属军校的学费实在是昂贵到令人发指,不过半工半读的时光一晃就过了七年,再熬一年就可以毕业了。
“一杯柑橘晚酒。”
正当严雪迟走神的时候,台边上已经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男人。
“好的先生,请稍等。”听到指令之后严雪迟没抬头,只是礼貌疏离的回应了一个微笑。
“小弟弟,待会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点酒的男人又开口道,只不过这次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目光也落在衬衫之下半掩着的锁骨上,“保证带你体会这世界上最销魂的滋味。”
严雪迟闻此只是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调酒。
“怎么样,一晚上五千星币。”点酒的客人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半遮半掩的锁骨,目光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严雪迟那双笔直的双腿上,虽然穿着长裤,但里面的曲线却是随着走路的动作,勾勒的若隐若现。
“您的酒好了。”严雪迟的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点儿近人的沙哑,将高脚杯连同账单一起递到了他面前。
“问你话呢。”客人见着严雪迟回避,直接抓过了严雪迟的手腕,紧紧的攥在手中不肯松开。
横竖此地本就鱼龙混杂,杂乱的音乐和灯光之下,没人注意到他们在干什么。
“六千。陪我一晚,像你这种oga,不就是天生给人睡的吗”这一次开口,明显带着狎昵的意味,直勾勾的盯着严雪迟那双柔软的薄唇。
“先生,我该下班了。”严雪迟并没有挣扎,甚至语气都没有半分起伏,对这种轻佻的举动丝毫不慌乱,“您要是再不松开,我可不保证您这双手以后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七千。你现在不和我走,待会儿就由不得你了。”
严雪迟没接话,只是又回应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笑容。
倏地,严雪迟忽然一个反手,修长有力的五指反过来死死的攥着对方的手腕儿。
客人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将手往外抽,“你干什么”
严雪迟笑道“方才给了您机会松手的。”
说完之后,严雪迟又是猛地一个用力,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咔擦,这才松开了五指,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紊乱半分。
客人已经因疼痛彻底彻底变了脸色,五官都挤到了一块儿,无助的哀嚎出声。
只是周围环境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儿的异常。
“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严雪迟留下这句话之后又看见不远处的摆钟指到了一,这才擦了擦手,匆匆朝着更衣室走去。
果不其然,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严雪迟就闻见了一股甜腻腻的牛奶味。
这种味道严雪迟知道,是自己的信息素。
方才忽然被抓住手腕的时候严雪迟就已经感觉到了异常,现在这种异样的感觉才算是一点一点的在体内扩散开来。
不过幸好,严雪迟有随身携带抑制剂的习惯。
严雪迟记得自己明明放了一支抑制剂放在上衣兜里的,但是这会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体内的异样还在不断升腾,只是严雪迟翻遍了衣服上的各种口袋,也没有找到抑制剂的踪影。
严雪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那就是被人偷了
严雪迟忽然想到了方才的事情。
完了。
这是严雪迟第一个念头。
人生在世近二十年,严雪迟还真没见过偷抑制剂的,所以压根就没防备。
胡思乱想的时候,不仅身上燥热的很,腿脚也有了隐隐发软的迹象。
更衣室这种地方待会儿还会有别的人来,安全只是暂时的。但严雪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明显撑不到翻墙回到学校宿舍。
思量了半晌,严雪迟决定先躲进酒隔间里,给在附近打夜工的哥们发个消息,看他下了班能不能来接应一下自己。
一路跌跌撞撞跑进厕所这段路还算得上顺利,只是刚刚关上隔间的门,严雪迟就听见外面响起来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方才那位被他拧断手的客人。
果然是祸不单行。
狭小的隔间里,严雪迟能闻见越发浓烈的牛奶味从自己身上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想必外面的人也闻得见。
还没安稳片刻,隔间的门板倏地被一股大力踢了一脚。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在里面。”
严雪迟没出声,只是默默打开通讯手环。
结果好巧不巧,这洗手间似乎受信号屏蔽,输入好的消息根本无法发送。
何止祸不单行。
“滚出来”
听他吼完之后,严雪迟看着门板又狠狠地震了一下。
再踢几脚的话,脆弱的门板一定会爆裂。
但是这种时候也无路可逃,此处算是最后的庇护所。
特殊时期的oga没有抑制剂,等于把最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严雪迟定了定神,尽量站稳,摆好准备格斗的姿势,等待着这处庇护所坍塌的时刻。
只是危险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个声音。
“这位先生,请不要破坏公共设施。”
嗓音低沉平缓,似乎带着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