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意识到我忘记了一件事。
这一天对我来说很漫长,所经历的事情和变故大概能抵上之前几年的量,但也都过去了,没有什么悲伤惨淡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我才能毫无紧张感地待在这,甚至想着这样也不错。
……但只是对我来说。
我会妄自菲薄地想着我的死无关紧要,乌尔奇奥拉不会伤心,而我也自作主张地接过本属于他的战斗――不,这件事情我仍不后悔。
但当我那么想的时候,我却拒绝去考虑,事实是否如此。
我没有真的想过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死伤心。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这件事情就再明显不过了。
乌尔奇奥拉还是二段归刃的姿态,宽大的黑翼,尖利的爪划过地面时发出刺耳无比的声音。这在天盖之下是不被允许的,我不确定他是忘了这件事还是不在乎,因为他的灵压也毫无收敛地展开,带着敌意,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而且,在微微颤抖。
比心跳轻上几十倍的颤抖,对他来说却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直到尸魂界一方的六番队队长抽出斩魄刀我才意识到这副情景像是什么,对峙的双方,忽然出现的归刃中的破面――既使如此愤怒也一时间在我的意识里炸开,我几乎是下意识蓄起灵压――
在那之前,乌尔奇奥拉用翅膀挥开了对手的攻击。
白色的斩魄刀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不确定地看向我,然后很快,甚至有些焦急地向我走来。
啊啊,伽蓝,你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啊。
……看,再明显不过了,我伤害他了。
他在被我拥抱时愣住了。
我现在明白拥抱的意义了,像是我能知道不仅是灵压,他的身体也僵硬得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想要撕碎所有靠近的存在,无关敌我,无关强弱。就像一个小时之前的我。
我知道,我明明知道的,却让他体会了和我一样的心情。
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前所未有地难受起来,甚至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呜,我猜我有点想哭。
“抱歉,”我听见我的声音稍微有点哽咽,但我还是想好好把这句话说完,“再也不会有下次,我保证。”因为这是个承诺。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乌尔奇奥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知道这样身体接触对他来说很陌生,对我其实也一样。我不想让他尴尬,于是松开手,取而代之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脊背,就像他偶尔会做的那样。
他的头发非常柔软,我想。
他拢起翅膀。
我猜那是某种本能的回应,因为他本人在看见他自己的翅膀的时候,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
“你还在归刃。”我轻声说。
这句话打破了某种透明的屏障,乌尔奇奥拉茫然地抬起手看了看,真的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眨眼望向周围。王座之厅,蓝染,十刃,敌人――但无关紧要:大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无声地解除了归刃。
我听见轻笑的声音,没去分辨是谁。虽然前一刻心情还很沉重,但我现在只是觉得这一幕很可爱,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他不太高兴地盯着我。
我又轻快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乌尔奇奥拉,发生了什么吗。”蓝染耐心地在这时才问。
乌尔奇奥拉没有回答,他像是想了很久,然后他给了我一声心跳。
不,不是心跳。
介于是与否之间的是什么
疑问。
……对了,那场战斗的确有些微妙。
但我想还是没有关系的。二段归刃显然不是秘密了,至于我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唯一要顾忌的是这里有外人在。但考虑到黑崎一护最后输了,也可以作为示威。
“乌尔奇奥拉二段归刃之后和处于特殊的虚化状态的黑崎一护进行了战斗,”我示意尸魂界的一方,“您认为应该使用共眼界吗”
“无妨。”蓝染说。
于是乌尔奇奥拉取下一边的眼球捏碎。
共眼界并不是一个强制性的能力,当然也不能用在战斗一类的地方,只有主动与之共鸣的人才会共享那些灵子里的画面,如果不愿意看,也是可以不看的。
而那段画面我在黑暗的黑暗的与世隔绝的断界里已经看得够多,一秒也不想再看了。
我转而与他对视,他紧抿着唇,我做着口型,无声地问:“不说话”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