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吃吃地笑,声音尖锐,语气带着一丝轻佻:“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到。”很蹩脚的普通话,以掩盖本来声音。
颜缘闭了嘴。她听到了回声,不规则的回声。之前,那道手电筒光是从较远的地方曲折起伏地走来的,似乎地面不平且道路弯曲。
那么,她是在一个山洞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被送来这里又有多久,否则,应该能判断出大致范围。
另一个暗哑的声音道:“饭来了”
她心跳停了一下。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被关着,身边有一个人守着她,而那人,在黑暗中几乎无声无息。
这太可怕了!
来人扯开她嘴上的布,解开她的手,在她手上放了一碗饭。
那个轻佻而尖锐的声音懒洋洋道:“敢扯开眼布,就让你!”
颜缘立刻低了头,老老实实摸了筷子吃饭。
一大碗白米饭,油盐炒空心菜,榨菜,简单得没有任何特点,没法从中判断什么。
但她有点饿了,仅仅是榨菜的香味就让她胃里一抽。这意味着,离她昏迷至少过去了10个小时。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她摸索着将全部米饭吃下,因为她必须保持体力。
然后,两个歹徒又为她蒙上嘴巴,绑上手。
很快,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来,失去意识的刹那,颜缘忽地明白过来--她被灌了药!饭菜中有药物!
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时,颜缘伸了个懒腰。身下是干燥暖和的床铺,窗外风声涌起,她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暗夜。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懵,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如今在半夜里醒来而已。
好可怕的梦。
以后,要不要每晚枕着钟宸的胳膊入眠那样,就再也不怕做噩梦了。钟宸的怀抱……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低低念了一声:“钟宸。”
好想他,怎么办才分开……
不对!粗粝的谷糠隔着枕巾磨着她的肌肤,一阵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这不是她的房间!
颜缘僵了好一阵,才接受这个事实。
从地狱到天堂,再坠落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只是被歹徒换了个地方关起来而已。
她爬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大约半小时后,才弄清自己现在的状况:她被关在了一间柴房里,大半间屋子堆着柴火,地上都是零碎草沫儿,就只有角落塞了一张小木床,看样子也是废旧家具临时用一用。柴房唯一的小窗子紧贴着一片树丛,那树林似乎很浓密,在微弱的星光下,狂风摇动黑漆漆树枝时,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怪向窗户扑来。
她突然想起怕鬼的钟星。在这样一个阴森的夏夜,人实在容易产生恐怖的联想。
暴风雨顷刻即至,漫天狂卷,如怒如暴,密集而沉重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得屋顶像要裂了。
她在雨声中敲打墙壁,很厚很厚的墙,黄土夯锤,致密而坚硬。
她轻轻拉了拉门,果然,听到锁的声音,还有铁链的轻轻撞击。
窗户约有70厘米见方,手臂粗的木条紧实而稠密,木框紧紧镶嵌在一尺厚的土墙里。她相信,这木窗比防盗网也不差什么。
不过一个柴房,为什么这么结实啊!
也对,要是柴房不结实,他们就会把她关到别处了。
等,还是逃颜缘想了一阵。
自从被绑来,她没有看到过周围环境,也没有看到过任何人的面孔,就连那两个人的声音也明显是假的,一个压低了嗓子,一个捏着喉咙说普通话,而且都没有露出何方口音。
不管是不是吴仲良干的,歹徒小心翼翼不暴露任何线索,目的应该是勒索一大笔钱,然后放她回去。若是要谋害人命或图谋女色,她早就……
这也意味着,只要她乖乖的,对方就不会对她不利。
她松了一口气,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无论多少钱,钟宸都不会在乎。
那就安心等
也不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