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向安分守己地龟缩在潮州,从不管京城的风云吗这次怎么会突然插进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地异常激烈,只是,讨论不到什么正点上就是了。
陈王额角抽了抽,闭着眼,眼皮下眼珠狰狞地滚动着,许久,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怒极大力拍了下桌子,发出一道极刺耳的声响。
“够了本王叫你们来是看这事怎么解决,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妇人叨叨的”
陈王这一怒,幕僚顿时如焉了的鹌鹑,坐在位子上垂着头不敢吭声了。
见他们这个样子,陈王更怒,再次拍下桌子,“说啊”
众人再次吓得一哆嗦,许久,其中一个蓄着胡子,在陈王跟前很是得脸的谋士小心开口道“殿下,甭管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证据,现在咱们这边最主要的是处理好后路。”
陈王眉梢一动,撩眼皮,“何意”
“换句话说,殿下,负责督办这事的人可靠吗假如真被陛下揪出来,那人,会不会攀咬出咱们”
闻言,陈王脸色立即一沉,片刻,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神色也缓和稍许,“不会,甭说我做事一向小心翼翼,那人的爹娘和老婆孩子都在我手里,他不敢。”
“这不就得了,只要那人攀咬不出殿下,哪怕让陛下给揪出来又如何,顶多失去一枚棋子罢了,这年头,想当官的人还不多吗”
陈王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个理,顿时觉得放松了,心间一直闷着的一口浊气也缓缓吐了出来。
那边,果然要重新调查方永山的案子,按理说,太子已经出来了,可以接手或者监督这个案子,但方永山毕竟是他的人,他就主动说要避嫌,要对这件案子完全放手。
当然,也不是随意找个人审理,他选了大理寺卿主审这件案子。
大理寺卿是个不折不扣的忠皇党,从不参与太子,陈王和留王之间的事,为人正直公正,让他来审理这件案子最好不过。
大理寺卿接手了这个案子,果然公正严明,当天就睡在了大理寺,给陛下保证不破了这个案子绝不回家。
段新钰问相益彰,“你能保证这件事不是方永山做的”
不说方永山一直待在潮州,时间这么长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段时间,他也一直被困在东宫,根本没机会出去见见方永山。
如果大理寺卿查出来,这事是方永山所为,哪怕不会拖累得他失去太子之位,但也会给他狠狠一击,起码在民间的声望就要大大低了一截。
对此,相益彰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坚定而自信地笑“相信我的眼光。”
段新钰只能忐忑地等待。
过了几日,大理寺卿果然不负众望,又剖出了一个新线索,沿着那条线索以及信王给的线索,又过了七八日,大理寺卿连夜携了一封奏章进宫了。
这夜,估计又有很多人要睡不着了。
不说旁人,反正段新钰睡得挺好的,只除了随遇安晚上缠人有点烦。
第二日,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发了逮捕潮州同知府事袁泰的逮捕令。
陈王府。
陈王呆呆地盯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叶边泛着黄滚着卷,不知不觉,就过了夏入了秋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皇带他骑大马的场景,那个时候,父皇将他护在胳膊间,生怕他一个坐不稳翻下去,他小小年纪,抿着唇什么也不说,心里却暖烘烘的,又仿佛藏了一粒糖块,甜到了心里最深处。
再后来,皇后娘娘怀孕了,母妃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当时他不懂母妃的惶恐不安,只天真地问“母妃,父皇说我要有一个弟弟了,您不开怀吗”
母妃却哆嗦着嘴唇死死搂着他,什么也不说,只吧嗒吧嗒掉眼泪,他吓了一跳,忙问母妃怎么了,母妃摇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仍旧什么也不肯说。
后来,母妃发烧了,烧得朦胧中,他依稀听到母妃说什么“丢弃”“不要”的话语。
当时他不懂,后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却一下子懂了母妃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
只是,这么些年,太子不回来,他只当做没有听懂过那些话,仍旧做他的大皇子,做父皇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子。
他谦逊,和善,聪慧,宽厚,他多想让父皇看到这些,看到这些他努力学会的品质。
可是,也许母妃早就料到了他的结局。
父皇,终于,您要丢弃您的长子了吗
为了给您最爱的嫡子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