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国上下张灯结彩, 一派喜气洋洋。
萧宫主的大喜日子快来了。
涂煞宫后山那片衍梦草被萧执一把火烧了,改种血芍, 血芍花碾碎浸泡,可入染料,千年不褪色。
萧执坚持, 成亲用的红衣红幔红喜字,他都要亲手做亲手染,时乐这人懒, 习惯将就糊弄过活, 可看对方这样上心,他也半是嫌弃半是甜蜜的跟着一起忙活, 忙得眼睛都花了。
这位萧宫主不仅洁癖, 还十分有仪式感, 把原本清冷的涂煞宫染红不算,还将最珍稀的镜灵石雕成石屏,一面是山水花鸟荷叶锦鲤, 一面是两人活色生香的春宫,玲珑剔透,暗夜流光。
时乐时常无聊的想, 老宫主要得知他的涂煞宫如今变成了大型春宫, 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收拾这不正经的儿子。
而且时乐发现了, 萧大小姐是真的败家到极致, 自己辛辛苦苦两年为涂煞宫挣来的积蓄, 被他一折腾几乎就用光了。
好在时乐想得开, 挣钱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媳妇儿花的,没错,媳妇儿,他现在这么称呼大小姐。
两人谈妥了,如当年洞房时承诺那般,时乐娶,萧执嫁,毕竟时乐会养家。
嵬国人可高兴了,自家的宫主终于嫁出去了,于是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魑魅魍魉皆大规模开采灵石,把灵石染红当做红鸡蛋一筐筐送往涂煞宫。
时乐看到宫殿里千百筐红灵石便捂着肚子狂笑“大小姐,民间有送红鸡蛋的习俗,可既然你不能下蛋,他们就不触你的霉头,所以就改送了红石头替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执无语,汇起一股灵流就要把数以万计的红灵石炸成粉末,时乐及时阻止了这败家孩子
“别闹,都是大家一片心意,再说,这些灵石可比红鸡蛋值钱多了。”
萧执依言收了手,转而抱起越发嚣张的时乐扛在肩上,勾起唇角道“我倒是想让你给我生一个。”
“呸,没这个功能。”
萧执面上的笑加深了“话虽如此,但多试几次总没错的。”
如此说着,他便把时乐火急火燎的扛回婚房推到铺得整整齐齐的喜榻上,一顿狂轰滥炸的吻后,时乐眼神散乱,喘着气红着脸调侃“光天化日,娘子怎如此急躁”
“没办法,谁让我的乐哥哥这么好吃呢。”
原本铺得整整齐齐的喜榻被两人折腾得一片凌乱,等时乐缓过劲儿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中没点灯,廊外的红灯笼隐隐约约落进点光亮,映在萧执好看的脸上。
时乐恹恹的躺在萧执怀里,四目相对,彼此默契的没言语,许久,时乐仰起脸在萧执的眉心吻了吻。
“大小姐,你同我,萧家可要绝后了。”
萧执将头埋在时乐脖子间,啄了啄对方微微凸起的喉结“彼此彼此。”
“”
“绝后才好,如果有了小孩,你疼他不疼我,我就把他杀了。”
时乐噗的一声笑“虎毒不食子,你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横竖都砸在你手里了,不准反悔。”
时乐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这家伙的头发终于又变黑了。
“都娶你了,还怎么反悔”
萧执的心颤了颤,好不容易熄灭的火又烧了起来,他再次把时乐扑倒在凌乱的被子里,时乐叹气“这媳妇儿怎么都喂不饱的”
还有七日便拜堂了,萧执时乐正在婚房里没羞没臊的翻云覆雨,突然有鬼奴来报,说涂煞宫大殿外等着一个男童,说要见时乐。
刚完事的萧执意犹未尽,而时乐筋疲力尽,彼此都有点不耐烦,萧执隔着门让鬼奴退下,什么男童不男童的,没空闲搭理。
可鬼奴退下不到盏茶功夫,又折了回来,有些迟疑禀报道“那男童说了,他是时使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寻亲爹的,若时使不见,他就一直等。”
闻言,原本几乎已经睡着的时乐蹭的睁开眼,而萧执几乎要炸了“儿子”
四目相对,时乐睡眼迷蒙,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你给我生的”
萧执面上冷了下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时乐,怎么回事”
时乐无所畏惧的回望,他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起去看看呗”
“走。”
路上,萧执倒是比时乐紧张许多,问鬼奴道“那孩子多大”
鬼奴如实答道“大概四五岁的模样。”
“男童女童”
“男童”
萧执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他娘呢”
“没有,只有孩子一个人。”
萧执琢磨着,四五岁的话,若真是时乐的孩子,那就是落入万鬼冢之前搞出来的,可是那会儿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料他也没这个机会
时乐无可奈何的看了认真思考的萧执一眼“怎么怀疑我背叛了你”
“倒不是。”
“那是什么一脸严肃的。”
“”萧执不答,脸色却没晴过半分。
两人到了涂煞殿,鬼奴将孩子请了进来,只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幼童穿的破破烂烂的,看到时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了,脆生生甜糯糯的叫了声“爹”
这一声爹,把时乐叫懵了,也把萧执叫怒了。
孩子正要冲过来,被萧执一把拎起衣领,嫌弃又不敢太用劲儿的扔到一边。
他简直要气炸了,随随便便冒出个野孩子,叫他几日后就要嫁的人做爹,换谁都受不了吧
连时乐自己都有些慌了,难不成自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出了个孩子
“孩子,谁是你爹呢”
男童从地上坐了起来,想过去抱住时乐,但看了一眼身旁凶神恶煞的萧执,止住了脚步“爹,你不认识我了么”
时乐哭笑不得“我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男童委屈巴巴的咬唇,糯糯的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娘说,你看到这个,就会认我了。”
怎么连娘都出来了时乐吓得赶紧伸手去接符纸,萧执却先他一步夺了过来,展开一下,确实是时乐的真迹锦鲤符。
萧执眉头皱了皱,拿着锦鲤符转向时乐道“怎么回事”
时乐看得出,萧执生气了,可是他也冤枉,这个证据算什么啊,他至于抠门到和人家姑娘一夜后,只送个潦草画的锦鲤符作为定情信物么就算他同意,姑娘也不能同意吧
“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时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打鼓,完了完了,媳妇儿要炸了。
萧执冷着脸,捂住锦鲤符的手发抖“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