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瘫坐在地,衣摆被脏雪沾湿,整个人呆呆的,失魂落魄。嬷嬷在她旁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一个劲抹泪。
“都怪你”楚玉大叫道,狠狠地一推嬷嬷,像是崩溃了般,竟是形象全无,无一丝公主风范,哭闹着,“若不是你,我早罢手了”
今早,在俞君泊言道第一个“滚”时,她心里难堪,当时本着心里的傲与怒,便赌气想着另换一个目标,毕竟大殷男儿也不少。
但偏偏,嬷嬷在她耳边谏言,说出一个“偷梁换柱”的计,害她一步步掉入深渊,让她毫无面目,进退维谷之间。
嬷嬷被那一推,咕噜噜一滚,一头撞向被雪覆盖的坚石,砸出一个大包,痛得嗷嗷叫。
“老奴失悔,实不该在当时多嘴”她哭着解释,老泪纵横,“见公主伤心,老奴才想着让公主如愿,哪知会有此结果。”
“都是你的错”楚玉忿忿道,心知自己在迁怒,是她不愿放弃,嬷嬷才投她所好。落此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但众人当前,她哪能自认错误,只好将这一切过错,全推给疼爱她的嬷嬷。
嬷嬷不停磕着头,额头上脏水与血混合,脸上一片湿漉,哭道“全是老奴的错,公主年幼不更事,老奴却进谗言,害苦公主”
苏幼薇蹙眉,见此一幕,心里倒有几分同情楚玉,总归是恶奴害主。但事已定下,她自不会去推翻,又留楚玉给自己添堵。
人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你倒让我刮目相看。”俞晓晓惊奇,细细打量着她,拍了拍小手,“楚玉生歹毒心思在前,落此下场实乃活该。”
“倒也让人唏嘘。”严飞仙浅笑道。三名姑娘聚一起,点评了几句,便商量着下一步。
俞晓晓好奇地问道“楚玉已解决,你欲如何对付我哥哥”她估摸着,她哥哥软硬不吃,不大好对付。
“你且瞧好。”苏幼薇笑眯眯道,但转瞬之间又垮下脸,摸了摸下巴,心里有点悬,“我要下一步险棋,逼君泊就范。”
“本郡主认为你在找死。”俞晓晓语气不佳,横眼扫她,鄙夷道,“活着不好吗”
“我软软求着他,但没有用,索性下一记猛药,省得一直耽搁着。”苏幼薇回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颇有悲壮之感,仿似要上断头台一般。
严飞仙、俞晓晓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打算去偷听。
苏幼薇换回自己的衣,便直入帐子里,哀怨着一张脸,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泣道“君泊,你当真狠心你让楚玉在屋里逗留,郎情妾意,却对我那般无情,还让我滚”
这闹得哪一出俞君泊蹙眉,明明她二人互换了衣,先后入帐试探他。他待她尚不错,只是不大理她,可对楚玉却一点不客气。
怎到了她嘴里,便反过来了
苏幼薇又委屈道“我是你的王妃,却不得你宠爱,无非是因昔日弃你一事,让你着恼。今日你选她舍我,也算报复回来,让我甚为难堪。我们两清了,如何”
俞君泊明了,总算明白她的打算,那便是设一个陷阱,让他犯个“错误”,再用这个“错误”抵消她昔日的“过错”。
百利而无一害,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两清”俞君泊重复这二字。若是别的理由,他便会一口应下,但偏偏是这个,若他答应两清,岂不证明他犯了错
遂,他淡淡道“若本王不想两清呢”
苏幼薇磨牙,柔柔一低头,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啜泣道“你几个月前求娶了我,甚至已举行大婚。一个姑娘家,一辈子就一次,我却未享受到成婚过程。”
说到这点,她便心恼,不到几日,便已做人妇,都道女儿家最美的,即是做新娘的那一刻,但求亲呢婚礼呢她什么都没看到
俞君泊沉默,心弦轻轻一动。昔日的那场婚礼,因新娘不在,便一切从简,只布置喜堂,宴请部分宾客,没有拜堂,也不喜庆。
细细思来,倒也是个遗憾。
苏幼薇软软道“君泊,我们和好”
便在同时,俞君泊启唇道“我们和离。”
苏幼薇瞪大眼睛,惊道“什么”她一时之间,还难以反应过来。
“不妥,这会对你名声有损。”俞君泊又否决,微微沉思少顷,便即有了主意,“我们不必和离,你暂回左相府,待上一些时日。”
届时,等他挑个黄道吉日,过三媒六聘,重新迎娶她,让她堂堂正正成为他的妻子。
“等会,我不太懂,你什么意思”苏幼薇急道,“什么叫不必和离,难不成你打算直接休了我,或是嫌我碍眼,暂时赶我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