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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胎保胎

客庐是袁战为了能给袁谨的医师最好的礼遇而给他单独居住的住所, 里头所有下人都受他调遣, 但除了平时抓药煎药以外, 他是极少指派那些人的,现下更是将那些人都借故打发了出去,只留了贴身伺候他的一人。

“萧乾, 怎么样了”待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他才对从外回来的人道。

萧乾上前两步, 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快走而流下的热汗,“如主子所料,宣冉他们都以为赵时煦是皇上,在议事大厅打算和他开门见山,可赵时煦直接否认了, 还和宣冉打了起来, 受了点内伤, 不过被皇上救走了。”

“呵赵时煦就是赵时煦, 反应极快且受不得委屈。”话落,萧阮对着面前的铜镜摘下了自己左半边脸的面具。

面具落下, 萧乾便垂着首不去看他的脸。

萧阮从前的相貌是能和楚轻媲美的, 英俊倜傥,五官深邃,只是现在那张脸的左边却因烧伤而变成了极其扭曲的一块疤痕。

萧阮是男子, 从前倒也是没怎么在意自己的长相,只是好好的一张脸被烧成这样,到底是会难过的。

“属下不明白, 主子为何要让宣家以为赵时煦是宣珏的儿子”萧乾轻声道。

萧阮用湿润的手巾擦了擦自己被毁的左脸,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鄙夷,“我不能让赵时煦逸,他来江湖想做什么,我知道,一是游玩,二是查我,而我不能让他查的理所应当,自然要给他找些乐趣;这一次,若不是我提醒袁战请他,他得在碧水山庄过的多惬意,哪里会出来淌这些浑水。所以,萧乾,你说,本将军能让他惬意么”

萧乾明白了萧阮的意思,“属下懂了。”

萧阮淡淡道“朝廷和江湖休战二十几年了,阿轻那么想拿下江湖,我自是要帮他的。这朝廷中的显贵之臣一向对家族名讳保密至严,南境知道赵时煦名讳的除了赵王和他的那些心腹以外便没人了,那些江湖匹夫想来也查不出来,你吩咐下头的人,时不时的给他们透露点消息。”

“属下明白了,只是皇上带着小王爷走了,他们也定会有所动作的,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

“有所动作”萧阮声音戏谑,“赵时煦手上的那把笛子是宣珏的,他在宫里拿着招摇过市倒没什么,但一旦拿到江湖里来,明眼人一看就会对他身份起疑,阿轻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却依然任由赵时煦拿着那把笛子招摇过市,这是为什么”

萧乾微微弯着腰,回答不出来。

萧阮笑了起来,语气倒是有些轻快,“因为阿轻就是要将这些江湖匹夫的目光引到赵时煦身上,这样他才好在暗里下手,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赵时煦竟然不愿意帮他背锅,又或者他们没有商量好吧,现下计划乱了,阿轻应该也很是着急;而且赵时煦那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若知道阿轻如此待他,反应定是有趣。”

萧乾听了萧阮的分析,只道“主子深谋远虑,属下自愧不如,只是,这样很是繁琐,主子为何不直接找机会杀了赵时煦以泄心头之恨。”

萧阮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翻了翻晒着的草药,道“如果这样,我就不好玩儿了;爷爷没了,大哥没了,萧家都没了,我自然得做些有意义的事。”

萧阮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这种平淡却让萧乾听的心惊肉跳,“属下定追随主子。”

萧阮紧握着手中草药,声音忽然有些缥缈,“萧乾,我十六岁挂帅出征,统帅数十万大军击败梁国,论用兵之术,这大靖无人能与我匹敌,可你看我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可是,我又不得不做这些,因为,我当真是太无聊了。”

萧乾听后,明白他的意思,“主子放心,这天下如何运作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其余人不过是跳梁小丑。”

萧阮目视前方,眼神忽然很是狠戾,“赵时煦今日一定会让袁战怀疑我,所以,袁战一定会来查他儿子所喝之药的药引,你可有清理干净”

“主子放心,一直都照你吩咐清理,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萧阮听后这才笑了下,只看着远处的暮色,淡淡道“你方才说宣冉伤了赵时煦”

“是的。”

萧阮垂头笑了起来,“萧乾,你知道宣珏为什么能以男人之身生下阿轻么”

“因为他胸前有红心胎记,这世间能生子的男人身上都有这个胎记。”

萧阮放下药草,继而拍了拍手,“当日在京都一营校场,我与赵时煦过招时,便看到了他胸前也有一块红心胎记。所以,宣冉伤了他,你说他能保住他腹中的孩子么”

萧乾惊诧,“主子怎知赵时煦他”

“一个人的口味大变,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主子慧眼如炬,属下自愧不如。”

萧阮垂首一笑,只觉得四周的景色美轮美奂,令他的心情十分美妙,“这一出出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楚轻带着赵时煦在景阳城最好的客栈落脚,见赵时煦脸色极其难看,扶着赵时煦便要让他躺下,然而赵时煦却不顾腹部的难受,盯着他,质问道“楚轻,你还不打算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楚轻看着他的脸色,担心他的伤情,急切道“我会跟你解释,你先躺下等大夫来。”

“区区一掌,我受得起,我只是想再问你一遍,你母亲和宣家有没有关系”赵时煦一把推开楚轻,立在当下怒视着他。

楚轻看着强撑着的赵时煦,似有些艰难一般开口道“是,他是宣家的少主,但他早已和宣家没有关系了。”

赵时煦听后,闭了闭眼,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却极快的用手扶住一旁的桌子。

楚轻忙要去扶他却被他制止,“给我点儿时间。”

话落,赵时煦捋着自己的脑子,而后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笛子,片刻后才平淡的开口道“楚轻,你知道这笛子是你母亲身份的象征,你还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让我拿着它,为什么”

楚轻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语气是难得的急切,“因为这笛子衬你,你也喜欢,我不愿拿走你喜欢的东西,只此而已。”

“楚轻,你的理由你觉得站得住脚么”

楚轻双手把着赵时煦的双肩,拧眉道“为何站不住你想要的,我给你,其余的事我会处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赵时煦盯着楚轻,不是他不信他,而是楚轻为了皇权向来不折手段,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也曾想过楚轻或许会利用他欺骗他,而他觉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多伤心,毕竟自己在乎的只有自己这条命和南境罢了。只要自己和南境相安无事,其余的随他折腾。

原来是这么想的,但赵时煦发现,当真有这种事发生时,他会如此在意,在意楚轻的欺骗和利用,这种在意令他心口发沉。他想,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乎楚轻,喜欢楚轻,所以无法忍受。

“你确实没有想过要害我,但你我早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连特么那扯淡的婚约都有了,我们在同一条战线上,面对着同样强大的敌人,萧阮,宣家甚至整个江湖。然而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但又希望能借我借南境做你的臂膀,好让你铲除一切反动势力,你这不是害我难道还是为了让我出淤泥而不染么”

赵时煦一连叠声的大斥,这一斥,令他腹部更加难受了,额上也是汗流不止。

楚轻看着,道“你先上床。”

“回答我”赵时煦眯着眼盯着楚轻。

楚轻不答,只提了音量,“让你躺下”

赵时煦看着他,而后看着自己手中的笛子,“你母亲和宣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来江湖除了想灭宣家统一江湖外,定还有别的原因,是什么”

“我日后会告诉你。”楚轻颇有些无力。

赵时煦只看着手里的笛子,忽然道“当时你为什么会放过萧阮”

楚轻双眸微怔。

赵时煦抬头看着他,眼神冷漠,“以你清除萧家余孽的手段,萧阮即便能逃出皇宫,又怎能逃出京都而且,我让人在影左盟内打探过,萧阮是被袁战从京都带回来的,可不是他自己出的京都。你如此关注江湖武林,京都来了个江湖二把手,你会不密切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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