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刚好缓和了地里的干旱,抽出的穗一摇一摆。
施的肥被雨水均匀地冲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刘大队长抽着烟,光着脚在地里走了一圈,严肃刻板的脸上难得有那么一丝笑意。
下了雨也不用上工,
陆卫国在屋里听了一中午后山的树被雨水冲得哗啦哗啦的声音,有些坐不住。
跟李静交代了一声晚上可能很晚回来,从衣柜里拿了个破布袋,他趁着家里没人注意,挽着裤脚就上后山去了。
住进来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山后面郁郁葱葱的,靠近东北方向还有好大片的松树林。
他是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住的那段时间,他去采过菌子。
下完雨,它们全都冒出来了。
采回来放点肉,炖一锅,又鲜又嫩。
不吃的话还能卖。
至于它叫什么名字,陆卫国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它是长在松树底下,沙质疏松的地方最容易冒出来,跟锯齿草长一起,他小时候去采的时候腿上没少被锯齿草割出痕迹。
就算是找不到菌子,陆卫国觉得逛逛也行,他也就去探探路。
山里往往是危险的地方,罕有人去,山脚下还有割草的痕迹。
往上爬的时候,彻底没路了。
树木野草参差不齐,
为了不被什么奇奇怪怪的虫子咬,陆卫国裤脚已经放下去了,他手里还拿了根手臂粗的木棍用来探路防身。
下完雨的树林草地沾着大片水露,上面滴水,下面也有水。
有的草和小型树木长到了他膝盖齐平,往里面走几步,他几乎全身都湿了。
陆卫国几乎举步维艰,用木棍拍打着前面的路,越往里面走,他有些不甘心只采个菌子了。
而且他发现,树林里的土地很潮湿,密密集集的,涵养水分多,跟他小时候见到的菌子生长环境完全不一样。
碰到其它的菌子,他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万一有毒,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正好这时,前面又一簇圆叶子的树,也就他大腿高,但几乎占了一大片的面积,郁郁葱葱的。
他转身想绕过去,脚一放下,用棍子拍打前面的树赶走一些不明生物。
哗啦哗啦
忽然,草丛里传来动静。
陆卫国全身警备,蟒蛇或者野猪什么的,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刚才看见的那簇树。
灰色和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说时迟那时快,陆卫国抬起木棍,嘭地砸了下去,一连几下,全靠身体第一反应。
直觉告诉他,会是好东西的。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
陆卫国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用棍子一把挑开遮眼的树木。
目光所及的东西,他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
一窝野兔子,就是被他弄得有些惨不忍睹。
他当时只想着能砸到就好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这窝野兔子还是灰色和白色杂交的,两灰两白,两只灰的和一只白的被他砸中了身体,还有一只白的砸中了腿,还在挣扎着。
还好,没有太惨不忍睹。
陆卫国没想到本来想尝试采个菌子的,能有这个收获。
他干脆用木棍把周围高的小树木都砸断了,挑开那簇树丛。
这个时候家里李静缝补的那个破布袋就用上了。
布袋是灰黑色的,有血迹也看不清。
他干脆利落拎起兔子全都丢了进去,
起身的时候,又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其它的。
树林遮天蔽日,光线越来越暗,山里的空气也有点冷,陆卫国进山有一些时间了,他也该回去了。
至于菌子,有了兔子他就不往里面走了。
能有这个收获完全是靠运气,
一手扛着布袋,一手拿着木棍探路,他沿原路返回。
走了一半路,下面草木越来越稀疏,路也好走了,已经隐约能看见村子了。
陆卫国面无表情地停了下来,放下肩膀上扛着的几只兔子。
扛着兔子回去,只有一种结果。
那就是兔子被王春花没收,偷偷给炖了,分的时候,他也分不到什么,女主也饿着。
说实话,就一两日相处,他对王春花的印象是真不好。
要是吃不尽兴,他这趟不就白来了。
真的不是他自私,
想了想,陆卫国四周看了看,他身后有一棵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