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祁奕拉着柯清瑶退了几步让开床边的位置。
“王爷,您总算是醒了。”于氏上前就趴伏在庆王身上,哭得伤心,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算起来她禁足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里她除了佳音院中那些半疯的妾室,就只有庆王偶尔去看看她。秦氏她们倒是去想要打点一番见见她,都被唐氏的人拦住,别说见,就是银子吃食点心都送不进去。
尤其当初李芝有孕后,被秦氏打压,还特意想要去找她哭求,也只是隔着墙喊了几句。
所以,庆王去看她时,伺候的人不敢不精心。
可是自从庆王在佳音院晕倒,她的日子更加难过,唐氏派去的嬷嬷每日只许她吃一顿饭,还只是简单的馒头,馒头还是粗粮做的。她哪怕是小时候和于成良相依为命,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这也就罢了,每日都让她抄佛经,天天抄到半夜,若是抄不够就不能睡觉。支撑她没有倒下的力量就是期待庆王醒来。
床上的庆王却咳嗽起来。
唐氏拉她起来,于氏不动,趴着只顾着哭,唐氏力气太小,气得怒道:“于氏,你想要害死王爷是不是”
于氏这才抬起头,看到庆王不自然的面部惊呼出声,眼神里闪过惊恐。这些日子她住在当初薛姨娘住的屋子里,老觉得薛姨娘会半夜出来找她索命,当初她找人杀她是事实,虽没有成功,却也将她推到了水里。
屋子里寂静,她的惊呼声格外清晰。
祁玹上前一步,看似扶住于氏,道:“姨娘,父王病了。”
于氏反应过来,“王爷,您怎么就病了这许久,今日才想起来妾身,妾身日日虔心祈福,就是希望您早日康复。如今您终于醒了,大概是佛祖看到了妾身的诚心。”
又是一阵哭。
柯清瑶听得烦躁,此时又不能离开,她勉强按捺住了。
“毒”庆王颤抖着又吐出一个字,柯清瑶站在床尾的位置听得清清楚楚。围在床边的几人也听到了。
于氏面色恐慌起来,她却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她此时一开口求情,就算她真的没有下毒,也脱不开嫌疑。
唐氏一直蹲在床头的位置,离庆王最近,此时看到庆王看着于氏的眼神里没有她以为思念和担忧,而是厌恶。
这意思是说,他是被于氏下毒害成这样的
祁玹面色一慌。不管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唐氏一口咬定,于氏恐会凶多吉少。
柯清瑶觉得,以唐氏对于氏的深痛恶绝,大概会顺手就此机会解决了于氏。
“王爷,您”
唐氏哽咽,“是我不对,当年就不该凭着身份的便利非要嫁给您,虽这么多年来我们相敬如宾,妾身却知道您心里最爱的还是于姨娘,就连在病中,一醒来最先担忧的还是她”
她眼神通红,似乎很不甘心,闭上眼睛道:“从今日起,于姨娘留在琥珀院,亲自照顾王爷,旁人不许插手。”
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
唐氏不理会众人的讶异,站起身来,用帕子擦擦眼角,似乎是擦去眼角的泪,语气里带着哭音,似乎有许多不舍,“当年我偶然在园子中听王爷说过,他此生本来只想和于姨娘做一对平凡夫妻,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于姨娘也应承了的,此事是我亲眼所见”
“王爷平日里事务繁忙,哪里有空闲时间和于姨娘做平凡夫妻如今王爷病了,刚好可以一尝多年以来的夙愿。”
唐氏说完,似乎承受不住,大声道:“从今日起,琥珀院中只留于姨娘,一应事物由专人送进琥珀院,闲人不能打扰,就让王爷在这病中,和于姨娘做一对恩爱夫妻。”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婉侧妃突然道:“此事我也亲眼见过,王妃所言有理。”
看向不知所措的于氏,语气转为羡慕,“于姨娘得王爷宠爱多年,是我们耽误了王爷对您的一片深情,于姨娘可要好好照顾王爷。”
说完,对着于氏一福,转身率先离去,似乎还擦了下眼角。
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婉侧妃含泪成全他们。
她一走,祁康带着人瞬间跟上。
柯清瑶再没想到唐氏会如此,看到众人离去,她脚下不慢,和祁奕一起出了院子。
祁玹也不妨唐氏会如此,没有借此机会让于氏死。呆愣间屋子里的人已经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夫妻和于氏,边上还站着个嬷嬷,恭敬道:“大公子,不要为难奴婢,方才王妃的话您也听到了 。”
祁玹面色一变,赶紧出门去,追唐氏去了。秦氏不知怎么想的,也赶紧跟了上去。
方才还拥挤的屋子里,就剩下于氏独自欲哭无泪的对着床上面色扭曲的庆王。
出了琥珀院,柯清瑶不打算去熙风院了,于是打道回府,祁奕执意送她,路上,祁奕一贯的面无表情。
“夫君,你会不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