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奕声音柔和。
张霁在一旁看了都觉得, 若是他的儿子对他有这样的耐心,这一辈子大概也值了。
庆王还是不停的说着那两个字,越到后来, 情绪很是激动。
张霁赶紧道:“世子, 不知可否让老臣和王爷单独呆一会儿, 王爷在病前吩咐了老臣一些事情, 得王爷亲自定夺。”
祁奕眼神微深,面色不变,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庆王。
张霁赶紧道:“老臣保证很快, 王爷也不会有事。”
李和权上前一步, “世子,这张大人要对王爷禀告有些机密, 您不会不让吧”
祁奕一笑,点点头道:“自然不会不肯, 张大人随意。”
说完,祁奕率先出了屋子,走到门口时,突然道:“张大人, 我父王若是有了什么事, 本世子绝不会放过你。”
声音沉冷, 带着微微的杀意,听得人心里微沉。
张霁并不害怕, “世子放心。”语气带着些不自觉的轻松和得意。
祁奕走了出去, 身后的几人也随着他去了外间。
“诸位稍坐, 本世子去去就来。”
祁奕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面色,径直走出屋子。
李和权站起身,“世子何事离开”
“李大人年纪大了,难道世子去方便一下,也要对您禀告一番不成”祁奕随手指出来的两个年轻人的其中一个道。
带着微微的玩笑的意思。
李和权面色微僵,重新坐下不说话了,不过眼神却不停的往外扫。
而此时的内室中,张霁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从手里掏出一张满是墨迹的纸张,恭敬递到庆王面前。
庆王本来在祁奕离开后,说方才两个字说的更急了些,直到见到那张纸,他才安静下来。
张霁见庆王并不是一点都记不得了,高兴道:“王爷,不如老臣念给您听”
“今庆王府地界与易过接壤处发现铁锭,约百于亩,当年庆国兵败,臣服于皇上,特上报朝廷。今吾病重,夜来辗转反侧,吾之幼儿煦之今远在千里之外,若皇上开恩,让臣一家团圆,臣自愿将铁锭存处奉上三子最得吾欢心,臣有意让他接任王位,若是皇上应允,臣便将含有铁锭之处的县城割据给易国皇室,一为庆王府对皇上的臣服之意,二为皇上照顾吾之三子的谢礼。”
庆王躺在床上听着,屋张霁平稳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王爷,如何”张霁看向床上的庆王,满是期待的问道。
庆王眨眨眼。
张霁见状,对着庆王跪下,“王爷放心,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将三公子接回芜城。京城中虽繁华,但皇上对庆王府多有疑虑,三公子的日子一定艰难,也一定不习惯京城的生活,若是此番将公子接回,他一定会对王爷一片慈父之心感恩不已,定会对王爷言听计从。”
庆王的眼角似有水光闪过。颤抖的手指伸到头顶,慢悠悠的摸索半天,才摸到了他头上的簪子。
张霁似乎看出来什么,伸手将他头顶的簪子拔下,庆王指了指。
张霁将簪子拿在手上观察半晌,转了转簪头,轻轻的“啪嗒”一声,簪子断成了两截,一眼就看到簪中是空的,张霁往里一看 眼睛微亮,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章来。正是庆王的王印,只不过是小版的。
“既如此,老臣日后若有机会,再来看王爷,二公子对老臣想要面见王爷之事多番阻拦,老臣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王爷。”张霁先是仔细收好了那张纸和小章,又将簪子恢复原样插回庆王头上,用袖子擦擦眼角,语气里似有哭音。
“啪啪啪啪”屋子内突然想起拍手的声音。
张霁一惊,应声望去,只见屋子内的阴影处坐着一个人,昏暗的光影只看得到他头戴玉冠。
“好一副主仆情深,本世子很是羡慕,希望本世子日后也能遇上张大人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
阴影处的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方才说话声一起,张霁便听出来是祁奕的声音,此时看清他的脸,张霁最后的期待落空,想了想方才和庆王的对话,并无不妥之处。
“世子,王爷还在,您就如此不将王爷放在眼中,方才老臣就说过,此事机密,不是世子应该听的。”张霁站起身,语气微带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