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染本打算细看新闻, 放在手边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手机是丁幼禾用换下的, 她说出门总联系不上元染不方便, 就又充上电给他用。
元染每天都带着,但事实上,她一次也没有打过因为他听不见。
这次是发的短讯,烤了饼干,吃不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叫元染软了目光。
吃,我在回家路上
回了消息,他一点儿也没耽搁,办了下机就往回赶,路上甚至还给丁幼禾捎了杯奶茶。
他其实不太确定她喜不喜欢, 但知道如果问她要不要喝,她有八成以上可能性会说“不要,外面的奶茶又贵又不好喝。”
她已经习惯了,对那些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不需要”,那是她的保护色。
元染推开刺青店的门就闻到室内弥漫的烘焙香气, 那种味道就像纤细的小手,能拽着人的食欲走。
他快步跑上楼,正遇上丁幼禾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一下就上来了”丁幼禾护着怀里的小箩, 只觉得他是嗖一下从门口飞上来的。
元染右手提着装奶茶的袋子, 左手揽在她腰后, 直到她要退开才松手, 把奶茶递给她。
“在外面买,还不如自己在家做,”丁幼禾说着话已把奶茶接到手里,然后眉眼一挑,飞快地笑瞥了他一眼,“但还是谢谢你,破费啦。”
元染摇摇头,伸手要捏她怀里小箩中装的曲奇吃。
丁幼禾灵巧地一旋身,避开了,笑得狡黠,“你得答应我件事,才给你吃。”
元染点头,别说一件,一百件他也会应。
“之前是我情绪太激动,对不起,”丁幼禾有点儿不好意思,“你答应不生气了,才许吃。”
元染本以为什么大事,一听是这个,拿右手食指戳了下自己的左胸,然后摆摆手。
“你没有生气”丁幼禾猜。
元染笑,和煦如春风。
“那你干嘛一声不吭跑出去吓死我了。”丁幼禾借着转身的空档自言自语,“你就不知道,像这样突然不见会让我很害怕。”
元染几乎想要伸手把人揽进怀里,然后亲口告诉她,自己没有生气,就算他憎恶所有人,也还是喜欢她,喜欢到愿意纵容她所有坏脾气和无理取闹。
“好吧,”丁幼禾转身,脸上已经多云转晴,“尝尝,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小箩里的曲奇饼干虽然大小不齐,但到底还算造型一致,不像出自新手。到底是做手艺活儿的人,手就是比一般人要灵活些。
元染咬了口,松软酥脆。
丁幼禾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等待评价。
元染不负所望,接连吃了好几块,然后在她的“怎么样怎么样”里,写下了评价。
好吃,原来咸曲奇这么好吃
丁幼禾一呆,从小箩里拿出一块曲奇放进嘴里一尝,立马快步跑进厨房,拎起敞着口的塑料袋看一眼,二话不说跑回他面前劈手就要抢曲奇。
元染手一举,把小箩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一边用一种“说好给我吃,你怎么出尔反尔的”眼神盯着她猛瞅。
丁幼禾脸都急红了,“我放错调料了,你还我快还我”
元染忍不住笑,但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到嘴的鸭子。
他越是不给,丁幼禾越是恼羞成怒明知她弄错了佐料,非但不告诉她,还说什么咸的也很好吃,这不是赤裸裸的取笑是什么
“给我元染你还我,不然小心我撵你走,啊。”
彪着狠话、蹦起来抢曲奇的丁幼禾忽然没了声,浑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腰后,那条搂着她腰的胳膊上。她想退,可这一次元染没有再顺从地松开。
非但没有,反而收得更紧。
丁幼禾挑起眉,“造反呀你”
那模样,看在元染眼里倒像虚张声势的猫咪,他缓缓将举起的箩放到手边桌上。
丁幼禾被他的动作逼得连连后退,彻底被圈在了他的身体与墙壁中间。
之前从未觉得元染有多壮,当被完全桎梏,她才深切意识到,性别有差。
“我跟你说,你现在松开,我既往不咎。我数五下,你不松的话,待会我肯定把你连人带行李一块儿丢马路上。”丁幼禾威胁人的话张口就来,虽然心里清楚,她压根不会。
威胁显然对元染无效,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撑在墙壁,低下头,目光停在她噼里啪啦放狠话的小嘴上。
厨房的灯从他身后头顶照过来,以至于丁幼禾完全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一,二,三四,我数到十,你乖乖让开五,六九”
没能数到十,唇就猛地被封住了。
她体热,唇是烫的,而贴着她的唇瓣却像沁了凉水,只有些微温热,凉而柔软,却寸步不让。
“元染你,你”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被他吞进口中,唇齿间的贴合却因为她试图开口而更加亲密。
像挑衅的小兽,从一开始的莽撞闯入,到试探性的撩拨,再到恣意妄为的煽风点火
丁幼禾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肖潇曾下过的断言,“他可未必是小奶狗,搞不好是头狼崽子。”
而这头狼就像嗅到了血腥气,又或是尝到了甜头,一力地向前欺身,毫无限度地加深着这个突然而至的吻。
尤其是,当丁幼禾放弃挣扎,甚至小心翼翼地回应了一两次他攻城掠地的舌尖,这只小兽就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越发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