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陈家旧仓库。
鲜少有人往来, 此刻更显安静。
武娄被绑在椅子上,脸上俨然有几块淤青,愤愤地与看守着他的许暮对峙, “你当自己是谁啊, 不就元染养的一条狗他丫被人称一声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了,充其量不过陈家的养子,还真把自己当太子爷端着。”
许暮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武娄口角渗出血来。
“哦,这巴掌跟染爷没关系, ”许暮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 “这巴掌是替肖妖精打的。”
武娄被打得头晕眼花, 压根不知道他嘴里的肖妖精是谁,正要开口问, 就看见抖着手腕的许暮忽然握掌成拳, 出其不意地又是一拳, 正正揍在他胸口。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移了位, 武娄差点别过气。
许暮这才收了手, 甩甩胳膊, “这次替染爷。染爷也是你能骂的垃圾。”
武娄奄奄一息地垂着头, 只看见一双光洁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 险些没认出眼前的人来。
他们最后一次相见还是五六年前, 那时候的元染是个纤瘦阴戾的少年,话不多,下手却稳准狠,是陈南身边的红人,春风得意,目中无人。
数年不见,竟已长成这样斯文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陈南。
“差点,认不出你来。”武娄吐出一口血,“好久不见,阿元。”
元染从镜片后冷冷地睇着他。
武娄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当年的事我也迫不得已。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你傻人家叫你去你就去,倒了霉还连个相信你的人都没有”
许暮听不下去,上手就要揍人,被元染单臂拦住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元染的语速极慢,莫名地给武娄极大的压迫感。
他呐呐,“不是这事,那、那是”
元染盯着他,缓声问“刺青师丁止戈是怎么死的。”
这个名字对武娄来说显然已经太过遥远,他一下子甚至没有想出那是谁,最后还是从“刺青”两个字回过神,顿时变了脸色,“这档子事你问它干什么”
果然。
元染半垂着眼睫,“丁止戈的车,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放屁”武娄立马辩解,“跟我有毛关系,那天我还他妈忙着收拾陈家的烂摊子,哪有时间搞这个是阿成”
说了一半,他变了脸色,忽然不说了。
“阿成。”
武娄皱着眉,“元染别说我他妈没提醒你,如今的阿成你惹不起。何况这事儿早他妈翻篇了,人都化成灰了,警察都不管,你还刨什么坟”
许暮一脚踢在椅子腿上,险些没被人给掀翻,“嘴他妈放干净点。”
元染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许暮忙改口“嘴巴放干净点,普雷斯。”
武娄“”
元染手抄在西装裤兜里,慢条斯理地绕着武娄的椅子走,“丁止戈的车不是你动的手脚,是成星剑。所以后来陈北把他送出国,还给了不少好处,代价就是永远不许再回来,是吗”
武娄心里莫名发慌,“我,我什么都没说。”
“但你跟他还有联系,”元染停在他背后,手落在他肩头,“所以前几年,陈北才会重用你。”
“这都是你的推测。”
元染手指用力,近乎钳住他的肩,武娄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陈北死缓,你却只关了几年就放出来,”元染曼声说,“是成星剑在背后出的力。”
武娄连抽冷气,“不,不是,我跟他没有联系。”
“是吗,”元染轻笑,“那你一定不知道,当年的丁止戈其实没死。”
武娄肩上的疼得刻骨,被他以激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阿成拍了照片,骨头都摔烂了”
元染手一松,“是么。”
肩上的疼痛缓解,武娄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阿元你别多事我是为了你好,成星剑早不是当年的阿成了。”
“为我好,”元染松着袖口的扣子,缓步走到他身前,弯下腰,与他四目相对,“当年你让人对我说南叔找你的时候,也是为我好,对吧”
语气阴沉,眼里满是戾色。
武娄浑身一个激灵,不寒而栗。
可元染并没有动一根手指,只是像审视猎物般冷冷盯了他许久,就直起身,往外走去。
许暮追上前,“染爷你不揍他”
“嫌脏。”元染边往外走,边说。
“那怎么处理他”
元染沉默了两秒,“丢这儿,会有人来找他。”
轻飘飘的语气随风传进武娄耳中,他一阵心悸,宁可被狠狠揍一顿,也好过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会有人来什么人
“放我出去元染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