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夜幕将至,齐平川才出现在县衙大门外。
身后跟着捕头老王。
上下检查了一番,又抽出腰间那柄制式佩刀擦了擦,这是那位死在浣清河畔黑衣男子的佩刀。
长刀归鞘时齐平川问老王有没有问题。
老王嘿嘿贼笑,露出一口被旱烟熏黑了的老牙,分外猥琐,“我老王的刀功你还不放心”
按刀在手,威风凛凛,“保准把那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齐平川翻了个白眼。
先前找到他说了计划后,这货的反应简直让自己怀疑人生,直接一个推金山倒玉柱拜在自己脚下,抱住大腿就涕泪俱下:“我做错了什么事啊大人,我还不想死啊,大人不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八岁小儿,也念在我陪大人刀山火海剿匪杀敌生死与共的份上,大人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玉面兽心——啊不,玉面如春,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人,身边少不了我这样的心腹啊,我还不想死啊……”
鼻涕眼泪混一起,真是个惨绝人寰的伤心欲绝。
求生欲真强!
齐平川差点就信了。
老王是个好心腹,就是有点不要脸。
没好气的一脚踹开他,“扯什么犊子,又没叫你去送死,放心,我保你不死,哪怕是绣衣直指房最后真的问罪下来,我也一个人承担罪名,放心了”
话音没落,老王已经站得笔直,眼泪鼻涕都不见了,一脸正气慨当以慨,端的是一副忠肝义胆,“大人但有吩咐,小的抛头颅洒热血必无不从!”
齐平川口瞪目呆。
这尼玛……变脸也太快了罢,感情是个九五二七啊!
此刻倒是英雄气十足。
没有时间浪费,带着老王一起踏入县衙大门,直奔后院。
院子里有人。
白袍的年轻道士负手站在厢房门前,看见闯入进来的齐平川和老王,咧嘴一笑:“有意思。”
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自己。
齐平川浑身紧绷,表面稳如老狗,实际心里慌的一批,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街上招惹了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一般。
一场豪赌。
赌赢了,今夜会所嫩模。
赌输了……别说下海干活,裤衩都留不下。
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
白袍道士挑眉,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哂笑,仿佛在自问:“我是谁”
有些讶然。
感情那个小萝莉还瞒着他。
想来也是,若齐平川知道自己的身份,哪还敢跑来拼命,只怕早就离开双阳城亡命千里之外了。
齐平川有些不爽,哼道:“你朝中的干爹是谁”
这个白袍道士敢无惧陆炳,出手杀绣衣直指房的人,在朝中必然有大靠山,而据自己了解,古往今来的奸臣都喜欢收江湖高手当干儿子。
而大徵所在的观井天下,江湖风光似乎不比武侠小说中差……
白袍道士闻言讶然失笑:“朝中干爹”
齐平川怔住。
白袍道士摇头,“你以为我是仗着朝中那些重臣才敢出手对付你这个开国功臣之后也难怪你会如此想,倒也不妨直说——”
面目倏然一寒,冷笑道:“朝中那些人,谁配成为我的干爹,谁敢收我为义子”
齐平川有些茫然有些吃惊。
这货这么牛逼
这么牛逼的人物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一个小小的县尉
咳嗽一声,按住腰间佩刀,“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目的何在,能否收手,不能收手的话,今夜我只好将你安排在这里——明明白白的!”
两个吃这门饭的还干不掉一个道士
那就笑话了。
然而白袍道士仿佛真的听见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