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静姝想了半日,最后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谢昭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瓣。
绵长又深邃的一个吻,直到静姝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谢昭才放开了她,她的眼睛雾蒙蒙的,谢昭又忍不住亲了亲。
静姝就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靠在他怀中,过了许久才幽幽问道“晋王殿下如何了”
“阿烈在边关截获了他勾结魏国公谋逆的证据,现已经关押在了天牢,等陛下亲自定夺。”谢昭只开口道。
静姝心里却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却听谢昭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若是想送他最后一程,我可以帮你安排。”
大魏诏狱,静姝两辈子都不曾进来过的地方。
阴暗潮湿的地面上甚至还流淌着刚刚被冲洗过的血水。
静姝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往里头去。
萧景行就被关在最里头的一间,正对着漆黑深邃的长廊,看上去像阴曹地府一般。
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萧景行猛然就睁开了眸子,可走廊再阴暗,他还是能看清来人的模样,静姝就这样站在牢房的不远处,她大腹便便,已是快要临盆的样子了。
算算日子,这几日原该就是她的的产期了。
萧景行没有动,他怕锁在他身上的铁链惊到了来人,因此只是怔怔的看着静姝,一步步的朝自己挪过来。
静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她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眶却陡然泛红。
“大堂兄。”静姝终究还是喊了他一声大堂兄,她含着泪,看着萧景行,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我是怎样的人”萧景行却忽然抬起头看着静姝,他问她道“你说我是怎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静姝哽咽,虽然她不知道他应该是怎样的人,可她知道他原本还应该平平安安的活着,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被关在牢房之中。
“做宋家的长孙不好吗”静姝还是忍不住问道。
萧景行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平静,他甚至笑了起来,眼神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温柔的看着静姝,他问道“静姝你幸福吗这辈子你还是嫁给了谢昭,你幸福吗”
静姝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她牢牢抓住牢房的木棍,却听萧景行继续道“做宋家的长孙不好,因为我这辈子不想再当你的大堂哥。”
静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牢房中走出来的,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魏明瑛也来了。
她披散着头发,眼神涣散,看见静姝的时候却忽然打起了精神一般,目光锐利的射了过来,几步走到静姝的更前。
魏明瑛也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和静姝差不多大了,她就这样挡在静姝的面前,定定的看着静姝,忽然间就伸手出来,一掌推在了静姝的肩头。
这是没有经历过生产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的痛。
静姝觉得她死了好几回,又活了好几回,到最后她已经听不见稳婆的声音了,只能随着阵痛一次次的使出力气,快要筋疲力竭的时候,她以为她做不到了,睁开眼却看见谢昭还守在她的床边。
屋里点满了灯,可静姝却看见了外头露白的天色,她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孩子还没有出来。
静姝抬头,看着谢昭担忧的眼神,连他一向光洁的下颌,都长出了青黑的胡渣。
静姝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将掌心贴在他的下颌上轻轻的摩挲着。
有些刺人的感觉,痒痒的。
谢昭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紧张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静姝没有说话,又一阵阵痛袭来,她听见稳婆在耳边喊道“夫人用力啊夫人在用一把力”可她实在已经没有了力气。
静姝忽然就拉住了谢昭的手,直起脖颈咬牙道“阿昭,保孩子你一定要保孩子啊”
两辈子了她欠谢昭的,又岂止一个孩子。
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还他了,除了这个孩子。
疼痛又一次袭来,静姝痛苦的尖叫出声,浑身像泡在水里一样,她哭喊着、尖叫着、像溺水的人,抓不住一片浮木。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说出一句话来“保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