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在乎,日日面对这恐有性命之忧的女儿,这威严的老者时不时袒露的黯然神色,又是作何
“回大人,并未……”云舟何赶紧拱手作揖。
邢瞿老闭上眼睛,“尔等先退下吧。”
“是,大人。”云舟何赶紧退出去,顺便把外面碾压的两个侍女一并带走了。
看着自己不省人事的女儿,邢瞿老的心情说不复杂,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最优秀的女儿,哪怕是他另外两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优秀。
可惜的是,真的太不听话了。
“傲雪,为父又来看你了。”邢瞿老蓦自看着邢傲雪的背影,目光复杂。“你一定很恨为父吧如果不是你爹我,你也不至于如此,可惜的是,你打小就被你娘娇纵惯了,总学不会大局为重,要知道,任性妄为是成不了大事的。为父毕生的夙愿,便是想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只是不听话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为了让咱阜云能一统天下,为父哪怕是死在这个位子上,也在所不惜!你当初着实是太不懂事了,你不懂事,婧儿也不懂事!”
邢瞿老越说越愠怒,脸上有些扭曲:“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是被那慕容家下了什么降头,为何都栽在他们手上!你当初不顾大局,不顾伦常,与那慕容嫔如私相授受便罢了,如今婧儿竟然也把心给了那安小子!他们是何种关系,怎么能……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还有荷儿,竟然也去帮着那姓安的小子,还以为我不知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我邢府最出色的子女,却如此的让老夫失望!”
一时骂得气急了,邢瞿老忍不住咳嗽喘起气来。
他老了,真的老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后辈是能让他省心的,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也不至于现在都还事事亲力亲为。
“呼——”一丝异样的风声传入了邢瞿老的耳。
邢瞿老稳了稳身形,眼神一凛:“琼兰,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偷听起老夫的话来,你当是老夫年纪大了,耳力便不行了”
一个沉稳的女人在门口现出身形来,“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来得不凑巧,没想到大人刚好在此处。”
“罢了,你的伤势如何了”邢瞿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谢鸠重大人手下留情,属下并未丧命。”琼兰面无表情地回道。
邢瞿老似笑非笑地道:“也是你命大,能在鸠重手下活下来的人,可没有几个。”
琼兰缄口不言,算是默认了。可不就是她命大么,那穿肠过肚的伤,她若不是跟了主子那么久,学了几分保命的本事,如今尸骨早就凉了。
她不喜欢邢府,她记得慕容渊那一套说辞,自然了解自家主子如今半死不活的真相。
她甚至根本不相信邢府会好好治疗她家主子,所以她的伤势才好了一点,她就巴巴地赶来看邢傲雪了,可惜的是,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如今还得受这位老人家的冷言冷语。
她的命是邢傲雪救的,也是年少之时,邢傲雪让她做她一个人的暗卫,所以她由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邢傲雪的人,对于邢瞿老,琼兰虽也敬重,可与邢傲雪相比,终究是不一样的。
“云南那边传来了消息,据说是罗九那边的人,跟着那安小子一同去了云南,而且他们手中似乎有进去护山之阵的法子,据说人都已经混进去。”邢瞿老捋了捋胡子,语气淡然,若无其事地对琼兰透露道。
琼兰眉头一皱:“大人,您莫不是想属下前去……”
“不错,将军府如今左右也无甚事,不若你前去接应。”邢瞿老道。
“属下斗胆问一句,大人是要接应何人”琼兰有些疑惑,邢府人才济济,她还真猜不到邢老要她接应谁。
邢瞿老高深莫测地笑了:“哼,自然是……”
……
慕容家——
安婧骤然睁开眼眸,惊觉自己睡梦中竟浑身被冷汗浸了个透。
微弱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打在地上,烘得冬日的屋内难得两分暖和。
安婧却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凉过。
她觉得自己好像隐隐遗忘了什么,她分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在睡梦中翻覆了许多往事。
可是……
如今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是依稀记得,似乎都是和安乐有关的。
她还未来得及整理妥当情绪,那头房门便被焦灼的人砰砰敲了起来,外面隐隐还有说话声。
“怎地这般久都无人开门,莫不是这安二姑娘也……”是月儿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人。”慕倾嫣轻声说。
“这可如何是好,都敲了大半天门了……”壹焦灼地道。
“不能在等了,要不破门而入吧,我们能等,小乐天那边可等不了啊!我听说那万毒堀……”离愁惆怅地道。
几人敲了半天安婧的房门,都不见人开门,这会儿商量着要不要暂时忽略礼节问题,直接破门而入,万一是里面的人也有什么事呢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安婧苍白着脸色站在人前,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