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警惕的看着他,她比他冷静,也比他理智,“我不信,你给我写下来。”
宋尧果真拿了笔写了一张纸给她。
夫妻二人之间这种犯蠢的事其实也不是头一次做。天大地大,孕妇最大,怀胎十月,期间辛苦男人又怎么体会的出来
既然他有了这种保证,那接下来徐臻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累了渴了饿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先招呼他。尤其是夜里,热了她觉得闷,冷了她又发抖,起夜还多,都是伸脚踹他,他醒了,然后再伺候她。
宋尧从不叫苦叫累,有时候白日徐臻拉他歇息他也不肯,就自己坐一旁陪着她。有时候徐臻睡醒了,就看他正在一根根的揉自己的手指。
徐臻问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母亲怀我的时候应该也是极为辛苦的,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十月怀胎,她要受累十个月,不管这期间她有没有后悔,总归她将我生了下来,而我,从未有一日的报答孝敬过她。”
徐臻的亲娘还在世,而且她也是即将为人母,此刻听了宋尧的话很受震撼。
他们俩个在从前的时候也谈论过已故的人,不过那时候体会不到母亲的辛苦,即便能想到一二,想的多数是“世上的女人都要生孩子”,所以下意识的就觉得“生孩子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而不是等自己真正体会到了,才明白为人父母的辛苦。
“从前没有孩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飘荡到哪里算哪里,现在有了孩子,就觉得心里一下子安宁下来了,命也不只是自己的了,现在做事情之前,都要考虑考虑你,再考虑考虑孩子。”
从前的他光杆一条,有了徐臻,杆子上就有了准星,等有了孩子,杆子上就有了秤砣,从此心中的计量才算是与世事重合起来,不再觉得这个世道对自己不公。
世道不欠任何人的,想得到什么,就去争取,就去付出。
宋尧恢复记忆之后又单独去给母亲王氏上了一次坟。
其实亡者早已故去,影响不了世间,宋尧能去,无非是自己同自己和解了。
他在这样的年纪能看透,能放得开,不再执着于过去,令心性在扭曲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实在是一件幸事。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做的其实也还算好些,当然以如今的眼光看肯定是孩子气居多,太过意气用事,但我那时候可觉得自己还是很能忍气吞声,以图后续的。”
上坟回来后,他捡着几件幼年被人欺辱的事同徐臻说了。
徐臻当即气愤难挡的问“后来呢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怎么样了”
宋尧就笑“那时的我觉得是欺负,自己还伤心。可如今的我看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不相干的人的话,跟夏天的知了,秋天的青蛙又有什么两样吗若是再听到那样的话,就直接打回去,心里连想也不想的。”
“我们俩要做一对好父母,好好的陪着孩子长大。”
到了年末尾,京中的消息姗姗来迟,徐臻得知太子因弄权而失宠,叹了一句“可惜。”
见宋尧轻飘飘的看向自己,她连忙加了一句“可惜无缘亲眼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