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句句带刺,明里暗里说的不过是一桩陈年旧事。百般试探林某,为的到底是替令妹鸣不平,还是”林忱顿了顿,见张玉凉平静依旧,才略有不甘地说下去“还是试探林某为何会出现在世家子弟云集的临初居”
张玉凉很干脆地承认“二者皆有。关于后者,林先生可愿告知”
林忱深深望着他良久,企图从他淡然的神色间找到什么,可惜一无所获,只好遗憾地说出铺垫许久的话“张公子可以用一个问题来换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玉凉眼睫轻颤,隐隐意识到他今日来找自己并非为试探那么简单。
“好。”心念急转,他颔首答应林忱的条件。
林忱微微一笑“世人皆道张公子有三元及第之才,那么张公子认为,明年春试自己能取得什么名次”
从听到“春试”二字起,张玉凉便知道林忱这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一个与李诚赠予的试题对应的,极其阴毒险恶的套。
明年春闱可能出现舞弊之事,此事张玉凉已与父亲张方谈过,也做好了应对准备,但林忱对此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张玉凉收了李诚送来的试题,也深知明年一旦舞弊事件爆发,张玉凉必然会因李诚的说辞跌入科考舞弊的泥沼,于是故意在此时问他名次。
若张玉凉狂傲地答“状元”,那么春试之后,这个回答将成为证明他作弊的一条主观证据。若他故作谦逊或是不答,也会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
总之,他做与不做都是错的,这便是他说林忱在给他下套的缘故。
“名次自有圣上与各位大人决定,我等考生能做的,只有尽全力答好考卷。”张玉凉四两拨千斤,避过两个处处是坑的常规回答,“林先生也是参加过科考的人,何必问这种问题。”
张玉凉的应答在林忱意料之中,他本就不认为聪慧如张玉凉会轻易被自己绕进去。若真是那样,张家天骄之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况且,这不过是一次试探,张玉凉言谈得体,也未对春试一事有异样反应,说明他与李诚筹谋之事尚未暴露。知道这一点,今日他便不算白跑一趟。
林忱打得一手好算盘,殊不知张玉凉也是在试探他是否知道他们的谋划已经泄露的事。
对于林忱而言,他的试探拿到了一个假答案,张玉凉的却得了个货真价实的结果。
舞弊之事牵连甚广,背后定有身份贵重之人把持。前有翰林院李诚,后有前太子幕僚林忱,能用常人不可用者,那幕后之人的野心只怕比他表露出的更大。
新帝登基刚满一年,韬光养晦之期已过,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居然有人现在跳出来给他练刀,真是愚蠢至极
张玉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轮到林先生回答玉凉的问题了。”
“幸得小王爷提携,林某方能入临初居潜心治学。”林忱佯作不假思索地说完,拱手揖别,“林某尚有三副字帖待临摹,告辞。”
言罢,他转身就走,好像多停留片刻都不愿意。
张玉凉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家母让我问先生,如若先生高中,可愿登门向六妹妹提亲”
林忱既已回到帝都,自然不会再用从前的身份,已考取的功名也当作废,必须再次参加科举。
“往事如烟,如今已烟消云散。”林忱脚步不停,语气冷硬,“请令堂令妹皆忘了吧。”
对于盈倾,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没有付出一点真情,又怎会觉得愧疚不安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曲折的小径中。
张玉凉眸光微冷,不禁替盈倾心寒。
所托非人,莫过于此。
迎着冬日冷风而立,张玉凉思忖着如何给林忱一些教训,完全忘了自己回听雨阁的目的。
直到饿醒的程澹揉着眼睛走出房间,迷迷糊糊地唤了他一声,才将他唤回神。
“张玉凉”程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饿了。”
张玉凉恍然转身,惊觉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又见程澹捂着肚子饿得直皱眉,心疼地走过去抱住他。
“我马上让人将午饭送来”
程澹踩着他的脚背回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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