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对陆之韵却没有“升米恩斗米仇”的情结。
在她的眼中,陆之韵是神秘的,她看不透她在做什么,却又情不自禁要为她正在做的事而喝彩。
陆之韵优秀、神秘、出色。
是她不能成为的人。
陆之韵微微笑着说“可见这人就是犯贱。”
这话有些刺耳,像是有些意有所指,吴咤因为那越来越清晰的梦境,早有心病,听到这一句,他怔愣了一下,接口道“可不是么”
接下来,他便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了,只放出他的社交手段,说些外面的趣事又或者说些调情的话。
第二天一早,陆之韵起床时,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虽将门窗都关严实了,壁炉中也烧着上好的炭,却仍旧有着南方特有的阴冷。
在南方,温度不像北方那样低得厉害,寒冷亦不凛冽,可那冷,却仿佛透过人的肌肤钻到了骨子里。
陆之韵穿着冬天的夹棉旗袍,外面罩一件长及脚踝的貂皮大衣,才暖和了些。
吴咤穿的是西装,外面套的是一件长及脚踝的毛呢大衣。
今日是星期六,是每周陆之韵同吴咤定期去陆公馆参加家宴的日子。
如今,他因为公司办得好了,不到半年就开了分公司,又要开始着手做新的产业,腰板儿便直了些,除了陆父陆母依旧对他不假辞色,不太看得起他,他在这个圈子却得到了认可。陆家的其他人也更尊重他了,就连陆之韵身边仆佣,也都开始对他客气起来。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转变,一天天地转变。
他一天天地变得更有钱,他的地位就一点点地提升。
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不仅仅对他客气,甚至开始和他商业互吹。
当然,也有人依然看不起他,认为他是吃软饭的。他认为那些人是自己达不到,所以嫉妒他能达到。
因此,眼下的吴咤,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感觉。
他是自信的。因为他确确实实通过自己的努力,忍受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凭借自己的雄才大略,在香城白手起家,有了一席之地。
他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朝落魄的富家子实现了逆袭,重返了上流阶层。
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后,陆之韵同吴咤二人身上一身寒气,被带去壁炉边烤火。
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和今日同样来赴家宴的大奶奶二奶奶在一处谈天说地。
四奶奶五奶奶曾经虽闹了一通,虽说四奶奶同五少爷的事是一件丑闻,可四奶奶的娘家背景深厚,硬气,出于家族利益的着想,陆太太只申斥了四奶奶几句,四奶奶的娘家人也来教育了她一番,这件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四少爷同五少爷打了一架,后面这事儿就没人再提起。
只四奶奶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原本四少爷就很少着家,得知她同五少爷的事后,就越发不搭理她,五少爷为着避嫌,也慑于陆老爷陆太太的权威,在捱过陆老爷一顿家法后,也避她如蛇蝎。
如此,四奶奶每日里总觉得周围人背地里都在议论她、轻鄙她,她也当真守起了活寡,这心理也就越发不平衡,为人也越发尖刻起来。
整个客厅因为人多,显得嘁嘁喳喳的,他们一会儿谈某个神父,一会儿又大谈时下的经济,一会儿又说起电影明星著名歌后,小孩子嬉戏打闹着,年岁大一点的在上中学的孩子又被长辈们起哄要他们唱诸如缅甸之夜之类的流行歌
三奶奶还记着吴咤当初一入门就反悔改主意的气,认为这否定了她的魅力,大大地伤了她的自尊,使她这半年来在陆之韵那儿落了话柄,令她同陆之韵交锋就没赢过。
原本她还能用婚姻来嘲笑陆之韵,可眼下,吴咤发展得越来越好,是上流社会圈儿公认的潜力股。
因此,她心下越发忿忿不平,总想要搞出点什么事。
四奶奶五奶奶倒仍旧牙尖嘴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陆之韵。
五奶奶抱着手炉,笑吟吟地说“当初我们还当你嫁得不好,替你惋惜,如今看来,还是七妹有眼光。”
四奶奶立刻捧哏“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二奶奶诧异“何事”
“七妹竟然是个舍近求远的,放着家世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不嫁,偏要嫁给一个破落户一起奋斗,可不是舍近求远么”
她们说完,便“咯咯咯”地笑起来。
陆之韵也笑。
吴咤面上有些不好看,四少爷便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说“别听她们的,她们妇道人家,只知道有最新的衣服穿,有最新的首饰戴,有最新的化妆品能用,有牌打,其余的还知道什么”
吴咤便笑笑。
他留意着陆之韵的反应,见她并没有因此而羞窘才放了心。
三奶奶的目光在吴咤身上溜过,竟然对他笑了一笑,才问陆之韵“你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稍慢,后面会加快。
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