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话音刚落, 季馥宜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她本是坐在沙发上, 听完这句话后,她稍微挪开了一点, 没有再挨着季母坐了,语气平淡的说
“妈妈,你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季母听见她这么说,一下子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馥宜, 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没有你爸爸”
季馥宜冷淡的挪开她的手,轻声说
“没有他, 我们会活得很快乐。”
说罢, 她站起来,在茶几上放下一个红封, 朝季母深深的低头,说
“妈妈,我们这就走了,以后他的事情, 不要再提了。”
“这就走”
季母这次彻底惊慌了, 站起来拉住季馥宜, 说
“饭也不吃就走了”
“吃不到妈妈做的红烧肉,我也很遗憾。”
季馥宜淡淡的说,将季母的手拨开,带着郁薇走到门口, 开始换鞋。
季母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满脸尽是凄惶,想拉住季馥宜,刚伸出手去,便听见季馥宜说
“如果一定要跟他来往,我就不来了。”
季母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再次伸了回去,她听见季馥宜这么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也不拦着她离开了,狠狠的说了句“没良心的”
季馥宜不管她爸,她是肯定要管到底的再怎么样说,他都是季馥宜的爸爸啊季母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那些经年累积的爱啊恨啊,只剩下了一点散不去的眷恋,还有一丝为爱牺牲的满足感,从她的心中缓缓的冒出来。
季馥宜走出家门,站在电梯前,明显情绪有些低落。
郁薇默不作声的牵住她的手,她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浪费,安慰反而是一种多余。
她们接下来没有别的安排,有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
季馥宜没说想去哪里,郁薇也没有问,她们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郁薇开着车在路上飞驰,打开一点车窗,让风可以从车窗的缝隙中灌进来,吹散空气中阴霾。
在路上兜了一会儿风,季馥宜终于回过神来,说“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看看家具吧”
郁薇点点头,说“好呀。”
她们的房子虽然已经装修好了,但是家具器物按照她们的想法,还没有搬进去,是准备等她们自己去挑了摆进去,全选自己喜欢的样式。
家具市场不过半个小时,郁薇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心中带着一种兴奋,和季馥宜一起走进家具市场。
她在国外的时候去过不少家具市场,从高级家具定制店,再到宜家和旧物集市之类的地方,都是她们留学生经常出没的地点,但是,以前挑家具的经验,完全没有影响她此时此刻的新鲜感。
和喜欢的人一起买家具,就是不一样
这个家具市场有不少高级家居定制店,从外面看橱窗,就令人感到十分心动。
季馥宜随便捡了一家走进去,在里面随意逛逛,看着那些真皮沙发和檀木茶几,还有碎花布的扶手椅。
“这家好老派,”郁薇嘟囔了一句,环视着周围的家具,再抬头看了一眼枝形吊灯,“不过还挺好看的。”
“嗯,和我们的风格不太合适,但是真的挺好看的。”
“你喜欢的话,再买个房子装修成这样就可以放家具了。”
季馥宜耸了耸肩膀,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她们俩的能力,买间房间放家具不是什么难事,要是季馥宜愿意,完全可以买一栋房子,每一层都装修成不同的风格。
可以,但没必要。
“以后再说吧,”季馥宜随口说道,“度假房做成这样倒是不错。”
郁薇点点头,说“那我们看看别的。”
两人做事很有效率,两个小时而已,便将新房里的家具定下了大半,携手去吃晚饭。
晚餐定在附近一间西餐厅,小牛排烤得很不错,手工面包味道也好,季馥宜没事的时候常去吃早午餐。
一周后,季馥宜和郁薇搬进了她们的新房。
新房子位于b市市中心的高端楼盘,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区了,她们拿到的这套房子是郁父几年前买下的,是一间大平层,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可以看见俯瞰整个b市,江水像一条奔腾的龙,从她们的脚下流淌而过。
室内装修得简洁大气,黑白灰中点缀着一些驼色,给整个房子带来了一些生机。
她们挑选的那些家具已经摆了进去,两个人审美都在线,挑出来的家具不仅适合这个房子,同时也很漂亮。
郁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拉开窗帘,看着脚下细碎的灯光,感叹了一句“感觉很空旷”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大平层,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样式,整个房子以通透为卖点,但同时也给人带来空旷感。
郁薇从小住的是洋房,带着小花园,旁边有小巷子和学校,不算是新房子了,可正是这样的老城区,有几分底蕴,烟火气令人安心。
后来,在国外住的是公寓,房间不大,一个人住着正好舒适,也就习惯了,回国后租的也是公寓,在cbd区那块儿,交通方便,离朋友们也近。
现在,乍一看这样的城市夜景,她心中没有感受到别人常说的那种一览众山小,只觉得一阵空旷感袭上心头。
郁薇心中叹息一声,或许这就是她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的地方,缺乏一点野心。
季馥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手上端着一杯牛奶,她和郁薇以同一个角度看着b市的夜景,目光落在了那条江上,漆黑的夜幕中,江水正不知疲倦的流过,流向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