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回到寝宫,一张脸气得通红,在空旷的浴房踱步:“罚俸半年!你能信”来回走了两圈,意难平:“罚!俸!半!年!”
毫不清楚事情原委的良言跟在后头,艰难地去脱她的外裳,嘴上附和道:“太震惊了,奴婢简直不敢置信。”
祁欢刷地停下脚步,扭头瞪她。
良言唇角弯弯:“陛下,水该凉了。”
祁欢:“哦……”
拧巴着甩了鞋袜,噗通跳下池子,温热的水稍稍安抚了她心中的怒气。
祝知年的糟心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想到傅予湛冷漠的面孔,另一股邪火又起来了。
她扭头,对边上一个捧着衣裳的小宫女道:“你去找些碎布和棉絮,给我做个人偶。”
小宫女满面茫然:“啊”
“啧,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机灵。”祁欢扒着池壁,挥手招她过来。
小宫女惴惴上前。
祁欢指着她手里的衣裳,比划了一头两臂两腿:“用那个,缝缝补补,做一个这个,可明白了”
小宫女点点头,又迟疑道:“可是陛下,这是您的寝衣……”
祁欢摆摆手:“去去去,再多嘴打你了啊!”
刚入宫不久的婢女踉踉跄跄就跑了。
身后早就摸清祁欢脾气的宫人捂着嘴吃吃地笑。
……
沐浴过,祁欢兴冲冲地出来,一眼看见龙床上半人高的人偶。
小宫女可能真是被她唬住了,这么一个时辰,针脚倒挺精细的,两只手臂直挺挺伸在两边,像个稻草人,里头棉絮塞得密实,压下去十分有弹性。
祁欢狰狞地笑了两声,左手一只狼毫,右手捏着根绣花针,阴测测地走上前。
良言察言观色,挥挥手让身后人都退下了,再回身,祁欢已经麻利地在人偶的头上写下“傅予湛”三个大字。
手里捏着那根绣花银针,噗地一声戳进去。
良言只觉得自己颈边一痛。
祁欢一边戳,一边念念有词:“我戳你个小人肩!戳你的小人背!戳你的小人腹!”
眼见下针部位愈发往下,良言忙拉住她:“陛下!每次戳一个地方就好!”
“为何”
“……留着下次再戳。”
祁欢一想也是,就她这治国的资质,傅予湛起码得在首辅之位上再坐二十年吧。
省着点省着点。
将针收好,祁欢一身轻松,拍拍“傅予湛”的脑袋,对良言道:“熄灯吧,朕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