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熟练的, 导师是哪个我去问问你导师, 你来我这里打一段时间下手。”老师看着任弘适合做手术的手说道。
这位博导老师姓王, 名兴国。父亲是几十年前国家公派留洋学习的第一批学生, 专攻的是医术,为国家现代化医院建设出了不少力, 教出了无数学子。
导师也是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选择了医学,主攻心脏手术。当然,其他手术也很在行。国内第一例心脏搭桥手术就是这位王兴国老师完成的,开创了该领域的国内先河。
王兴国对待手术沉稳有序, 但对待学子和学术却是个暴躁急脾气,随时化身咆哮帝, 导致成为博导多年就教了两个学生。
他知道自己刀下的是一条人命, 手术不容任何马虎。
学生们都被王兴国的威名喝退, 选择王兴国的人很少, 通过的就更少了。王兴国发现合拍的任弘,当然能拉就拉。
任弘将口罩去掉说“抱歉, 老师。我其实没有学过实践操作。”
王兴国皱了皱眉头。
“我是大一的新生,我跟您探讨的所有问题都只基于理论。我之前看过很多医术,操作也是基于理论。”
导师上下打量了任弘一番,眼前的青年眉目清正, 说到底也怪自己太急躁,“那你天分很不错,有意读博吗”
又转念一想, 自己的第三个学生来了啊,心情颇好。
“有这个意向。”
王兴国在心脏手术领域国际上都是排的上号的,他既然说要任弘,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经过院系一致考量通过,任弘的学籍上变成了本硕博八年连读,顺带着还有了专属导师。开学季事情繁多,整套程序下来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兔子手术的两天后,王兴国越看任弘越满意,于是任弘被拉着到导师家里吃饭。
师母是一位非常知性的女子,完美中和了王兴国的又爆又急的脾气。
“任弘,多吃点。我都以为你师父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学生了。”
王兴国在旁边重重地咳了几声。
师母也是学医的,不过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一线医院研究工作,现在主要教授本科学生。
师母隐秘的瞪了眼王兴国,但也不再落师傅的面子,一个劲儿的给任弘夹菜,怕王兴国再骂走一个学生。任同学长得可真俊,比他儿子还俊,骂走太可惜了。
王兴国把任弘送走前说道“我这两天想了想,除了缝合之外,你的手法太熟练了,不像是只学过理论。”
任弘笑着解释道“大概是杀兔子,炒兔子做的多。以往我们家的活物和每餐都是我处理的。”
“那就对了。”王兴国一拍大腿,突然觉的这个徒弟收的是不是有点草率。
“老师,我厨艺还不错,有空我给您做一顿。”
王兴国点点头,这徒弟至少够孝敬,提前把医术都学了,也够努力,还是不错的。
周一开学第一天,全系的学生都坐在大礼堂里,任弘又碰到了之前的小哥,小哥山煤省人士,姓刘。任弘对他的爷爷、太爷爷印象深刻。
旁边还跟着那天一言不合要动手的长发青年。两人看起来是不骂不相识,现在关系还颇为融洽。
任弘在远处打了招呼。
青年开口就道“老师,您在第一排哪个位置我给您买瓶水。”
在任弘不知道的时候,就突然升级成为了老师。旁边几位陌生的新生听到这句话,也恭敬的对着任弘叫了声老师好。
“我”
“哎哎哎,那个”刘小哥打断了任弘的解释,在青年背后挤眼,然后东拉西扯一通。
不到一分钟大会就开始了,整个会场开始安静下来。
任弘的确往第一排走去,但扭头对着青年和小哥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刘同学,我觉的可能瞒不住。”
“什么瞒不住”长发叛逆青年一头雾水。
小哥没说话,但很快青年就知道了为什么。
大会报幕“第一项,有请我们的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任弘走到台上,开始他的演讲。
礼堂里除了任弘的声音都静悄悄的,这还是个对知识格外敬重的年代。
青年斜了一眼刘小哥,咬着牙小声说道“做好叫我爸爸的准备了吗”
刘小哥从新生典礼之后就很少能在课堂上看到任弘,没抱上金大腿,只听说任弘已经在跟导师了,学习进度不一样。在被迫装怂之后,还要意识到跟任弘对比后,自己是个学渣的事实,真是一件惨痛的事。
任弘因为进度快,每天的课程也被重新排列,满满当当,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见到齐诺。
“学医好累啊。任弘喝水。”齐诺感叹了一番,把水递给任弘。
“还好。诺诺在历史系怎么样”
“没有数学课,每天都在听好多好多故事,挺好玩儿的。”齐诺因为记忆力出众,在历史系混的如鱼得水,被同学叫做小书馆。只要是老师的问题,齐诺都能背出书中相应的片段。
对于其他的同学来说,各种又冗又长的历史记忆简直是折磨,纸张都不知道用掉多少。
冬季再一次来临,任弘终于抽出时间陪齐诺玩上几天。任弘是一个假期也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哪里有事哪里搬的医学系大砖头牌明珠。
齐诺在这一年里个头长得飞快,十六岁已经一米七出头。
京城就是会玩,以前他们那里也是大学纷飞,但是从来没有人在寒冷的冬季出来,都是猫在家里减少热量散失,省点口粮。在京城到处都是出来玩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滑鞋。
每个公园都有广场,广场上的雪被压实。京城郊外也有好几个大型滑冰场,都是就地取材。冬天很长,压实建滑冰场利润很高。
几个电灯泡在京城都有了小伙伴,趁着放假,都找朋友出来玩了。现在到这个公园里的就只有任弘和齐诺。
“诺诺,我们来滑冰吧。”
“我不会。”
刚说完不会,前面一个滑的飞快的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突然摔倒,没站起来。旁边的滑冰的人停下来,淡定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任弘走了过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骨科病人那么多,他一个跟导师的本科生都被拉去当壮丁,嗯,压实的冰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