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被命运角逐在小小的淋浴室隔间里,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又郁闷又羞恼。
想要学习雪地狐,在地板上磕出条裂缝,然后钻进去,在线表演大变活人。
看着地板,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顾北就觉得–––
好痛。
摸了摸脑门,站在小隔间内的顾北深呼吸一口气,思考自己一秒开门然后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冲出去光速换衣安全跑回宿舍的可能。
大脑显示出悲哀的结果百分之九十九他得在路上摔个狗吃屎。
哎。
顾北仰头望花板,思考了三分钟左右,酷哥的话在脑海中回旋,最终,脸色一崩,嘴唇一抿,一把打开隔间门,大步迈了出去。
他表情冷酷,步伐霸道,余光却还是忍不住悄咪咪扫了许景严的方向一眼。刚刚关门太仓促,这时候仔细一看,顾北才发现对方竟然和他一样,下半身随缘浴巾之外,上半身还盖了个浴巾。
这风格一点都不像他。
许景严在顾北面前,暴露癖早就病入膏肓。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顾北嘴唇抿地厉害,走到更衣室,沉默且快速地换衣服。
但人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顾北的长裤掉到地上两回才穿好。而这期间,许景严就在里间的淋浴室,一点声音没有。
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顾北伸手拿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结果手一个不小心砰地一声砸到了更衣柜的门上,钻心的疼痛从手指尖传来,顾北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下意识将伤处含进嘴里。
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顾北背脊一僵。
片刻功夫,这人便无声地出现在了顾北身侧,冲他伸手“给我看看。”
顾北没说话,拧着眼神去抓自己的衣服。
许景严轻轻抿唇。
顾北还是不说话,直到许景严伸手将他的手腕抓住,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更衣柜的门有铁硬角,顾北的手刚刚就是撞到那了,深深撞凹进去了一块肉,没出血,但看着也疼。
许景严眉头皱起来,想把那只手往自己面前伸,却遭到了对方强硬的抗拒。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最终,许景严还是松了手。
顾北强行扭过眼神,没再多看他,抱着换洗下来的衣服,匆匆离开更衣室。
室内一片寂静,许景严面上没什么表情,随手将上半身的浴巾取下,镜子里反照出他胸口的贯穿伤,狰狞而可怖,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痕。
5s级战士治愈力超强,就算是顾北当年那样的伤,都在潜力爆发后,表皮修复如常,更别提许景严。
所以,他身上的都是近伤。
就是因为这一身伤,许景严得到第一营区军医勒令休假。过去三年许景严都没休过,这次要不是恰好看见这个节目计划报告上有顾北的名字,他也不会休。
还记得那天他盯着那份报告看了彻夜,手指不断在那两个字上摩挲,然后次日,他就成了本次节目的教官。
控不住,也不想控。
本打算只看他一眼,死心了就走,可他太高估自己在顾北面前的自控力。
一眼之后就想要第二眼,然后是更多更多,恨不得把过去三年全补回来。
想到这,许景严从更衣柜里摸出了包烟,回想起刚刚顾北的样子,吞云吐雾间,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当天晚上,顾北钻进睡眠舱里,半晌没能睡着,脑中像走马灯似的,乱七八糟的画面什么都有。到一点多时,旁边已经开始借着呼噜声唱歌了,升调降调一应俱全,顾北彻底瞪大了眼睛。
第二天清早,听见哨响,顶着一对熊猫眼,顾北从睡眠舱里爬起来。
“啊,我天,完全起不来。”林远的睡眠舱里传出了挣扎的声音“我感觉我身体都散架了,顾北,顾北你快拉我一把–––妈呀顾北你昨晚被人打了”
顾北看着罪为祸首,挺委屈的“远哥,你打呼噜和你唱歌一样好听。”
“嗯。”旁边的胡客肃着脸接话。
“对对,我也听见了,太牛了林远,从来只有我把人家吵醒的份,头一回尝到了被人吵醒的滋味。”姜添啧啧啧地说,顺带上前拉了林远一把。
林远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么大声吗可,可能是有点太累了。”
他坐起身来,瞬间感觉肌肉块更酸疼了,连从睡眠舱里出来都有点艰难,忍不住惊愕道“这,这还是我的身体吗”
“多动动,动动就好了。”
姜添话刚说完,杨俞便推门而入,许景严也在。
顾北一看见那人,便回想起昨晚的事,下意识把视线挪开。
而这一次,许景严的视线没多在他身上焦灼。
那两人身后还跟着个士兵,手上拿着高高一摞的衣服,全是黑色的。
姜添眼神当时就亮了。
“排成一列。”杨俞比了个手势。
几个人迅速动作,顾北从睡眠舱里跳出来,顺手拉了林远一把。但林远肌肉酸痛,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去,就这么一下耽搁,两个人最晚入队。
杨俞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一齐咽唾沫。
“不准有下次。”杨俞冷声。
“是”
杨俞这才收回目光。
“立正”
几个人排排站好。
杨俞拍了拍那士兵手里的衣服“这,是我们第三营特战部队的作训服。从穿上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是一名士兵了,所有言行举止均按军队规则执行我给过你们放弃的机会,但你们没有选择,所以接下来不管多苦多累,都得扛下来,特战部队没有逃兵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