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熹把那红凑到眼前,小小一点,月牙儿一般。
双悦也跟着观察她手里的东西。
“这好像……是指甲。”双悦道,有的女子蓄甲过长后容易断,这估计是断了的一点儿。
是指甲!文子熹心脏突然开始狂跳,呼吸发急,眼睛定定地,脑中的记忆不停闪过。
昨日的那些小孩子根本不会染指甲,且这指甲颜色红似血,定是用上好的蘸玉凤仙染出来的,那些小孩子身上衣服都朴素,论家境他们的母亲也根本用不起这么好的凤仙,这一定是有人跟那小孩子接触过,还摸过那小女孩的头,不小心断了一小截指甲在那孩子头上。
这么好颜色的指甲,她近来只见过一次。
上次在绸缎庄,吴雪贞手上。
文子熹想起了那日吴雪贞看桃桃的眼神,抱桃桃的动作,她当时就觉得怪,还以为是自己多心。
是她吗?将军府离昨日那条街甚远,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文子熹心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她也知道就凭这一小截指甲就扯到吴雪贞身上实在牵强,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头绪了,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去将军府。”文子熹起身。
文子熹是以公主的身份闯进将军府的,镇北将军近日去京郊练兵去了,府里主子只剩将军之子和儿媳,下人们无人敢拦。
公主驾到的通传还未来得及被将军府的下人送到,文子熹便推开那扇房门。
冯渊站着在穿衣服,一见到她突然出现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喜。
“公主。”
文子熹哼了一声,没理冯渊,径直走向正坐着在梳妆的吴雪贞跟前。
吴雪贞一见是她立马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起身给文子熹行礼,看着地上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飘浮:“参见公主,不知公主这一大早前来所为何事?将军府的下人忒无礼,见了您也不好好招待着再来通传,让您径直找到这儿来了。”
她是说将军府的下人无礼,实则却指的是文子熹在无礼乱闯。
“公主前来所为何事?”冯渊也道,他见着文子熹高兴,但知她突然闯来定不会只是为了想来看看而已。
文子熹突然伸手扶起吴雪贞:“吴妹妹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呢。”
“嗯?”吴雪贞一愣。
文子熹的手顺着吴雪贞的胳膊滑下,握住她的手,突然举到自己眼前。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吴雪贞瞬间抽回手。她不知道文子熹突然看她手做什么,但是心却虚了,往后踉跄了一下。
就是那一瞬,文子熹也看见了,她右手指甲留得很好,颜色血红,长度均有小半寸,唯独那无名指上的指甲,明显断了一截。
“你的指甲为何断了?”文子熹死盯着吴雪贞躲闪的眼神,冷冷道。
吴雪贞扯出一丝微笑:“我指甲质软,断一点也是常有的事。”
她昨日晚上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断了一点,也不知是断哪儿了,反正那断掉的指甲小得很,便也没当回事。
文子熹突然冷笑:“冯夫人,我可曾得罪过你?”
冯渊上前讲话:“公主,这到底……”
“你滚开!”文子熹怒道,朝着步步后退的吴雪贞紧逼。
吴雪贞根本不敢看文子熹,只是步步后退,眼底的心虚,冯渊都看了出来。
“公主,您的孩子不见了不去找,跑来问我干什么?”
“哦?我孩子昨天下午不见,京城里的消息根本还未传出去,为何你就先知道了?!不打自招!”
文子熹已经笃定了。吴雪贞昨日出现在那里本不能太说明些什么,而头一次做过坏事的深闺大小姐,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找上门来,早就慌了手脚,自己便吓得说漏了嘴。
文子熹的眼神仿佛像那凌迟的刀子,割在眼前人的肉上,冯渊愣了。
“为什么冯夫人昨日会出现在宁府外面的一条冷清的街上,”文子熹语冷似冰,“为什么你一出现,我的孩子便不见了?”
“我……”吴雪贞一震,刚想要说些什么,文子熹便突然甩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啪地一声脆响,文子熹用尽了全力,手都被反震得发麻,吴雪贞立刻脑中嗡嗡作响,脸颊高肿,身子被扇得一个趔趄倒在一旁的妆台上。
脂粉盒碎了一地。
文子熹上前揪住吴雪贞衣领,一挥手又给了她一巴掌,眼神嗜血。
“就是你啊,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儿去了?!我不知哪儿得罪过你?你恨我便冲我来啊!把孩子还给我!”
冯渊听得一头雾水,他映像里的淑阳公主从来都是娇赧可爱的,今日竟会在将军府发如此大火,字字句句都指的是吴雪贞。
吴雪贞知事情败露,心性上来想要跟文子熹抓着文子熹的胳臂想要跟她扭打,却突然被冯渊从文子熹身上推开,跌坐在地。
冯渊对着吴雪贞厉色道:“雪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得罪公主!”
吴雪趴在地上,赤红这眼睛看向冯渊。
“相公,你妻子在你眼前被人这样凌.辱,你为何不帮我?你宁愿帮她,却也不帮我。”
她在冯渊眼里看不到半点心疼,她想向文子熹还手,却被自己的相公推倒在地。
文子熹不想理会这两人纠缠,蹲下身朝着吴雪贞。
“我的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吴雪贞凄然一笑,眼里的柔弱全变成恨意看向文子熹,“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你是公主,你什么都有,可你却那么犯贱,大着肚子却还去勾引被的男人。”
“你说什么?”文子熹懵。
吴雪贞擦掉眼泪,“那个雪天儿在宋大人府里,你穿着跟我一样颜色的衣服,勾引我相公。呵呵,骨子里就是勾引男人的贱人,你成功了,我相公想的是你却娶了我,多好啊,他夜夜趴在我身上,喊得却是你的名字,你满意了,我却不能让你称心如意下去,你那孩子生得多好啊,可是以你那水性杨花,也不知是谁的种,呵呵。”
“吴雪贞!”冯渊惊了,“你为何不恨我!是我觊觎公主,跟公主没有半点关系!”
吴雪贞看着冯渊眼神爱恨交织,“你以为我不想恨你吗?我也想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那么喜欢你,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可你却惦记着她!我不能恨你,只能恨她!”
她指向一脸茫然的文子熹。
文子熹摇着头,“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
冯渊一把把吴雪贞从地上揪起:“公主的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吴雪贞啐了一口:“那个小贱种,早就连骨头都被狼吃了。”
文子熹顿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