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一瞬间安静。
夏菲雨乐的看二房笑话,用帕子挡住嘴,仿佛无意间说道:“姑娘家家的,成天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此话一出,老夫人看向二房众人的脸色愈加不善了。
如果有一根弦在,那么现在足以绷至极致,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断了,就在林雨薇想好词准备补救之际,却是又有一道声音硬生生的插进来。
叶兰汐笑眯眯的看了眼姬芸,“祖母不知道方才正和姬姨娘说什么竟笑的这般开怀”
一说这个,老夫人终于缓了脸色,“这也是个妙人,竟会算命,不管真假,好歹哄我这心里舒坦。”说完有意无意的瞥了林雨薇一眼,“芸儿啊,给汐姐儿也算算。”
叶兰汐闻言眉目淡淡,唇边的笑意却丝毫没变化,心里对这位姬姨娘警惕多了一分,“还要劳烦姬姨娘了。”
姬芸连忙说道:“八小姐哪里的话,都是贱妾的本分,还请八小姐伸出右手。”
因为老夫人不喜妾氏,所以三房嫡子除了大房不曾纳妾之外,二房和三房都只抬进来两房妾氏,往常都是狂得紧,姬芸这般作态的却是少有。
姬芸这边小心翼翼的捧起叶兰汐的手掌相看着,那边林雨薇恨不得一口咬死叶兰汐,然而方才的话茬已经打过去了,此时也不能再站出来旧话重提,否则老夫人定然要恼死二房的人了。
也不知怎的,自打叶兰汐回府,他们二房就没顺过,先是雷姨娘母子被赶出府去,接着老爷的官职被平迁,从户部迁入礼部,虽职位没什么大变化,都是侍郎,可户部却是个肥缺,礼部是六部里最没油水的,亦是最没有权势的。
如今没了外捞,她又不善经营,只能依靠府里的月利度日,他们二房的吃穿用度缩减了不少,连看上的头面都舍不得买。
这般诸事不顺,叶兰汐还真是他们二房的煞星!
林雨薇心里将叶兰汐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努力挂起笑意,“母亲,馨儿得了夫家应允,年后可以回来待上几天,您老银钱最疼馨儿了,到时让她陪您说说话可好”
叶兰馨是二房的嫡长女,如今已经出嫁四年了。
“既然已经嫁过去了,那就是夫家的人,别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国公府教养的女儿都是这般没规矩。”老夫人哼了一句。
林雨薇被这么一训斥哪里还敢说话,悻悻然坐下。
老夫人回头看向姬芸,“如何了”
“八小姐手纹清晰绵长,乃是大富大贵之命,但是……”姬芸欲言又止。
老夫人一听有点着急,“但说无妨。”
“小姐命中带煞,十八岁会有一劫难,非死即伤,唯有嫁人可破。”说完姬芸脸色煞白,赶紧叩头,“是贱妾胡言乱语了!”
老夫人本想逗个开心,如今听了这话,只觉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然而这命却是她让算的,总不能怪罪姬芸吧,只得挥挥手将姬芸打发走。
叶兰汐却是明白,姬芸今天的举动就是冲她来的,这是逼她嫁人啊,她装作无意间扫了一眼夏菲雨,果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得意。
这时大夫人欧凌湘站出来,“母亲,德康昨日染了风寒,儿媳放心不下,这便先告退了。”
老夫人也没什么心思应付,“去吧。”
大夫人一走像是开了个闸,林雨薇赶忙带着吴姨娘也寻了个理由走了,就只剩下三房的人。
老夫人突然问道:“汐姐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叶兰汐心里一跳,老夫人还是惦记上这事了。
“倒是有一户人选。”夏菲雨故作犹豫的等了一会,方才说道:“便是礼部尚书狄恩光的嫡子,名叫狄启,人儿媳也看过,确实是仪表堂堂谈吐得体,只是我们汐姐心高,看不上。”
叶兰汐冷笑,这是没学乖,打算拿老夫人压她呢。
叶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叶兰汐被挟持失踪的事,这事不论过程怎样,无论那刺客有没有碰叶兰汐,叶兰汐的名声确实毁了,能嫁给尚书之子已经算是这个夏菲雨尽心了。
“汐姐儿,这婚事我瞧着也不错,若是你真看不上,那祖母在帮你相看相看……”
“祖母!”叶兰汐打断老夫人的话,“并非是孙女不愿,而是绝对不行。”
夏菲雨颇为无奈,又带了些许凄凉,仿佛她这继母做的有多么不容易,对方有多么狼心狗肺,“汐姐儿,母亲也是好不容易才挑了这户人家。”
“汐姐儿……”老夫人也有些犹豫,说实话,姬芸的话尽管她不信,却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可她又不想强迫叶兰汐。
“母亲误会了。”叶兰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接着对老夫人说道:“当初秋狩时皇上曾宣见孙女,皇上说要孙女参加明年的选秀,若是孙女此刻嫁人,只怕皇家的人会多想,反倒给国公府招灾。”
“什么,还有这事!”老夫人瞪大眼睛,脑子里不禁想起广元那句对叶兰汐的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