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 我们和好行不行以前的事情都不要计较了。”柏肖问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手握成拳,有些紧张。
而她眼中一派清明, 还藏着浅淡的笑, 宛如一轮山月。
“好啊。”
柏肖听见了她的回答, 干净清脆没有一丝犹豫。
那一双清透的眼仍然是看着他的, 含着浅浅笑意。
柏肖嘴角难以抑制地往上翘了翘,悬在心上的巨石缓缓落地。
困扰已久的事情便这样被轻飘飘的解决。
未来的路上, 那层薄薄的雾在季央答应时,忽有阳光出现,消散了所有的不确定。
也不用觉得纠结也不再觉得难堪, 感情中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
他原来在等,等她说一句喜欢。
现在也不想再等了, 就算以后都是他先低头又如何。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样的时候太过美好,差点让柏肖以为是梦境。
在某一时刻, 忽然惊醒。
躺在床上, 柏肖睁开眼,竟然有一刻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理智慢慢回炉,呼吸声略重。
床头灯亮起, 一盏微弱的暖黄。
钟表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这个季节天亮得比较晚,外面还是黑黢黢的一片。
空气中有寒冷的因子侵袭着裸露的肌肤,他惯来是不喜欢开暖气的。
但是季央不一样,季央还在的时候, 她怕冷,一到初冬,就要开暖气,又不爱把窗户打开通风。
很多时候他回来便看到她脸蛋红扑扑地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季央的确是一个很懒的人。
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喜欢这样对自己生活没有规划、拖延症严重还不爱出门的人。
但是情一字,哪里有说得那么简单。
回忆起最初的时候,柏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喜欢上季央的。
可能是那时候总是一人,偶尔也会有烦心的时候,但找不到一个人诉说。
季央便是恰好在这时候出现,她其实压根也算不上什么善解人意。
有些时候还特别招人烦。
只是后来住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她也是有优点的。
在那之前,柏肖不是没有想过他未来的妻子会是怎样的人。
只是他太忙了,连想这些事的时间也很少,脑海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想法。
和季央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也慢慢习惯了。
觉得她这样的人也挺好,于是脑海中的那个形象被慢慢填补,还那么巧,都是按照她的形象来填补。
说一生之类的话,柏肖倒是没有想过。
他没有足够的能力给一个女孩子安定的生活,他首先得让自己有足够的物质能力,才能去考虑这些事情。
季央也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他想不出为何季央要为他做这些事。
从一开始让他帮忙补习,她根本就不学高数,还让他教她。
每次学得抓耳挠腮,而柏肖也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居然还有那种促狭的心思,看她苦恼的样子居然觉得很有趣。
然后用尽办法,让他和她住在一起。
对他好对他笑用言语撩拨,这样的行为太过有指向性。
更何况,他碰了一下自己的唇。
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是她主动的。
他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但也能够猜想,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他不觉得厌恶,心脏的猛烈跳动提醒着他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设想过他们的以后,但那那虚无缥缈了,他得足够努力才能让他们有个稳定的以后。
恋爱中无论哪方差距过大,对另一方都是一种压力。
他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却不曾想,先放手的人是季央。
其实说出来也不算放手,她根本就不喜欢他,是他会错意。
她看着他想的却是另一人,她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基于他长得像另一人的基础上。
说不恨那是假的。
在国外的那几年,他时常想着,要让季央后悔。
但具体个怎样后悔法,他又不知道了。
他想过怎样对付叶家,条理清晰,目标明确。
但是对于季央,却只知道,要让她后悔,至于过程,是一片迷茫。
那些冰冷的夜里,时而想到现在时而想起季央。
再难的时候都咬牙挺过来了。
母亲去世的那天,这世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天夜里,柏肖想起许多,关于季央的记忆也夹杂在其中。
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在那一刻,他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有些可怜季央。
她很少说她家里的事情,只简单提起过,初中的时候她父母去世,便剩下她一个人了。
那时候,季央也该是如此伤心吧。
在顾己不暇的时候,他居然在心疼季央。
那一连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被他删除,却记在心中,他终究也没拨通。
再后来,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遇见了熟悉的人。
沧海桑田也合该是这般。
重逢的第一面,是他故意出现在季央面前。
压制着心头的悸动,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看着那些震惊,柏肖说不出还是满意还是失落。
她没怎么变,柏肖心中便涌出一些不可明说的愉悦。
总算让我给逮住你了。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柏肖就知道,他绝不会放手了。
柏肖必须得承认,一开始接近季央的目的是报复。
任谁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却被那个人当成替身。
这样的难堪屈辱是个人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