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阿哥”
女子娇弱的声音里含着棉糯, 声音清甜的像是水乡之间的江南女子。
吴侬软语, 带着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胤禛原本往前的脚步停住, 下意识的转过头。天冷,下午的时候又起了风,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的如意云纹蟒袍,外披了一件黑色的貂毛大氅。
身姿挺拔, 负手而立。
浑身上下没有半分修饰,面色却格外的清冷 , 眼神淡淡的打过来,让鸢尾整个人心下一抖。
四阿哥的气质太冷, 瞧过来的眼神里更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毫无防备的落在她身上, 就像是被阴暗的动物掐住了咽喉,让人瞬间说不出话来。
“姑娘是哪个宫里的,拦我们四阿哥的路做什么”苏培盛瞧了一眼自家爷,又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个年纪不大的宫女,生的也不过是清秀,浑身上下皮包着骨头, 都没几两肉。他摇摇头,这姑娘瞧着不如何, 胆子倒是大。
居然敢拦自家爷的路,简直是不要命了
“我”鸢尾一开口, 差点儿吓的心从胸口跳出去。
大着胆子抬起头四阿哥的脸上瞧了一眼, 四阿哥的样貌生的是极好的, 风流倜傥,面容英俊。
他的五官像极了生母德妃,虽面色清冷但却是眉目清秀,仪表堂堂,若不是浑身太过冰冷,只怕这张脸用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一时间看愣了眼,以前竟不知四阿哥生的这般俊朗。
“奴奴婢”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胤禛一双眉心拧起来,他面如冠,气质清冷却不失儒雅,此时冷眼瞧着有些不耐烦。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揉了揉眉心抬脚往前走去。
今年雪下的大,蒙古那边冻死了不少的牛羊,今日大早传来的折子,说是要将几年的供奉少三成。
皇阿玛发了火,这事自然要与使臣周旋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心中着急脚步却依旧不疾不徐。
身后的鸢尾瞧见四阿哥快要走出视线了,一下慌了神,咬了咬牙鼓起胆子冲出去,一把跪在四阿哥脚下“四阿哥救我”
情急之下,她忘了伪装声音,胤禛最后一丝耐烦也烟消云散,抬脚从她身边跨过,冷冷道“滚下去”
他不能走,他若是走了,今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救自己了。
想到这,鸢尾一把抓住他的脚,胸口挂着的玉佩颤了颤,简单的和田玉圆形玉佩上面雕刻着鱼戏莲叶纹,底端坠着大红色的璎珞。
玉佩的下方,三颗碧绿色的翡翠珠串泛着幽蓝色的光。
胤禛的目光瞬间落在那玉佩上。
苏培盛吓一跳,连忙伸手将人拉开“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他还没说完,却听见头顶一声淡淡的声音“滚开。”
“听见没有,”苏培盛掐着尖细的嗓音得意道“爷让你滚开。”
才刚说完,就见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掐着他的手臂就往旁边扯,苏培盛没反应过来,脚步跟着往后踉跄了几步。
随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爷。
只见四阿哥高大的身子往下弯,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居然带着些颤抖,他一把将玉佩从她胸口上扯下来,修长的十指捏的都有些泛白。
“哪来的”他厉声一呵。
鸢尾心下一松,知道这是成了。书中就描写过,四阿哥当时就是凭借这枚玉佩找到的盛琼华。
谁人知道,外表清冷不顾一切的四阿哥,内里居然存着一个人,小心翼翼,简直是放在心尖尖儿上。
她一边仰起头,将眼中的嫉妒压下去,一边颤巍巍的道“回四爷,这玉佩是奴婢的。”她说着,伸出手,试探的想从他手中抽出。
胤禛的手却抓的紧紧的,手指泛着白丝毫都不松一点。
指腹摩擦着玉佩上的纹路,这浮雕样式简单,但是相同的璎珞手法,一样的碧蓝色翡翠 ,几样加其起来,与他当初见过的那枚简直一模一样。
他指腹顺着那三颗珠子转了一圈,冷声道“爷再问你一次,这玉佩是谁的”
鸢尾知道,成与不成就靠这一步了,她扬起头,紧张却坚定道“是奴婢的,家中长辈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
她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璎珞上的珠串,笑着道“这玉和珠天生就该是放在一起的。”
女人浅笑的声音里含着娇糯,又细又长像是烟花三月的江南。
胤禛闭上眼睛,抓着玉佩的手收紧。
全对几年之前,他也听过这一模一样的话,记忆力小姑娘雪团一样的可爱,勾起嘴角微微笑起,眼睛像是月牙。
他回过神来,看着身下分外瘦弱的人。
清冷的目光如炬,燥的鸢尾下意识的低下头,她知道,漂亮动人的盛玉淑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只用这副瘦弱不过是清秀的身体。
她只能是鸢尾。
果然,她在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惦记了好几年的人,却是生的其貌不扬,他应当是失望的吧
然而,片刻之后四阿哥却是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浅色的薄唇往上勾起,就像是融化了的冬雪,浑身上下的清冷气息全部拂去,整个人都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一边的苏培盛看着,双眼瞪大简直就像是见了鬼。
就见自家爷弯下腰,亲自上前将人扶起,她揉了揉眼睛,听见四爷道“姑娘是哪个宫中的宫女”
活见鬼了爷何时有这样好脾气过
盛玉淑也是异样的受宠若惊,历史上四阿哥喜怒无常,待人冰冷,没想到四阿哥对她的态度如此的温和。
仅仅只是因为,那枚与盛琼华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又嫉妒,却又得意,四阿哥的恩宠,日后的皇上,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过容易。她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压抑住激动的心跳。
“多多谢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