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是在一种奇异过头的感觉里醒过来的。
今天的床怎么热乎乎又光溜溜……
他不适应地动了动。记忆呼啸着回笼,还没睁开眼,他已经意识到身前的热源是什么――哈利。对方乱糟糟的脑袋正埋在他胸前,一只手搭在他腰间……好吧,准确来说是他俩都抱着对方。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缠|绵气味溢满鼻腔,不屈不饶地提醒他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黏糊糊,臭烘烘,他俩还就这么睡死了……
伏地魔莫名觉得头疼。他用最慢的速度掀开眼皮,同时怀疑自己经历连接的大脑是否能够妥善处理眼下的景况;但更准确的形容可能是,他怀疑自己能否用以前的思维处理眼下的景况――
哈利还在熟睡,呼吸绵长而均匀。经过时间沉淀,对方身上的诸多痕迹已经转成暗红,更显暧|昧激烈。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男孩怕痒般地哼哼,身体缩起来,更近地拱向他。
简直毫无警惕心,伏地魔无奈地想,抬起的手掌却在哈利肩头保护般地拢了起来。他不能否认他享受哈利刚才那个无意识的动作:发自本能的亲近,毫无芥蒂的依赖,令他产生像是嫌弃的喜爱……
等等,享受喜爱
伏地魔触电般地抬高手。就如同他刚刚猜测的,经历连接,有些地方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化。不仅仅他的大脑在发出一些从未有过的信号,就连他的手看起来也不太一样……不,不对,他的脸好像也变了
没花太多时间,伏地魔就确定了这点――
扁平的脸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昨晚哈利喜欢的那副容貌。很显然,和灵魂伴侣连接彻底改变了魔法本应有的方式:它强大到令只该在收回大部分魂器后才能发生的事实提前发生,还让他宁愿继续这么乱糟糟地躺下去、和男孩一起……
太堕落了!
伏地魔气恼地瞪着不远处胡乱丢了一地的织物,他和哈利的都有。很好,看来在他记忆空缺的那段时间里,他和哈利正在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
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黑魔头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没有发出任何称得上吵的动静。他在衣服堆里找到了三根魔杖,忍不住使劲摇了一下头,对他自己。冬青木魔杖被他和哈利的衣物一起放在床头,蛇纹木魔杖贴身收好,而紫杉木魔杖才是他真正要用的那根――
房间里很快恢复成原样,包括所有皱得极度可疑的床上用品。仿佛察觉到变得清爽,哈利背过身,大咧咧地摊开手脚。这毫不设防的动作让他全身上下都一览无余,包括腿|间大片干涸的液体痕迹。
想到其中大半都是他留下的,伏地魔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为压下这种冲动,他不得不闭上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而后,他用魔法清理干净那些残留,并迅速地给还睡着的男孩掖上薄被,最后重重松了口气。
哈利是他命中注定的死敌,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侣,而他刚刚把后者变成事实……
对此,他不能说他没有预料,毕竟之前已经有好几次机会,只是他都控制住了……
可说起来也确实有古怪,昨晚哈利做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令他完全无法叫停……
又垂目注视了一会儿,伏地魔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哈利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他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摸,床铺空荡荡,没有任何残余温度。一阵无来由的恐慌袭击了他,让他立刻蹦了起来――没能成功,因为他的两条腿酸软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意识到这事儿为什么会发生,哈利的脸砰地炸红。他费劲地挪到床边,抓起魔杖,给自己草草施了个咒语,以保证走路时不被其他人看出异常。等穿好衣服,他也差不多彻底清醒了――连接告诉他伏地魔还在附近,他不用太过担心。
但事实证明,他的心显然放得太早了一些――
在连接指引他去找伏地魔的路上,哈利先后碰到了三拨人。
第一拨人是三四年级的男孩,他们看见他就指指点点、啧啧有声。虽然哈利一头雾水,但对面看起来没有恶意,他只能暂且把迷惑按在心里,并悄悄变出一面水镜,确定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第二拨人是两个年轻的学校管理人员。
“看来同意你留下不是个明智选择,”其中一个拍着哈利的肩膀对他说,满脸都写着遗憾,“巨大的损失,我从没见过校长那么伤心。”
另一个露出了完全赞同的表情,但又有点隐藏得很好的雀跃。
他俩好像还有什么事,交谈着快步走开了,把还发着懵的哈利丢在了身后。
最后一拨人是女孩子们。考虑到她们里头什么年级都有、各个气势汹汹,哈利有理由怀疑她们是故意来找他茬的。见鬼的是,她们凶神恶煞的同时还全都泪水涟涟,搞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反过来递个手帕什么的。
但哈利最后没能在安慰和魔杖之间做出选择。因为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哇地哭出了声,立刻就带着所有人抱成一团嚎啕大哭。
哈利自认解决不了这种阵仗。他额上冷汗直冒,步步后退,拐上另一条路就立刻狂奔起来――
伏地魔又干了什么
罪魁祸首,或者说事件起因,伏地魔正站在城堡外的主干道路边。哈利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对方正在和几个教师模样的人谈话。但一看到他走近,那些人就露出了心知肚明的了然笑容,主动和伏地魔道了别。
这让哈利愈发确定,当他睡着的时候,所有人都从伏地魔那里知道了某些事。他缓步走近黑发黑眼的男人,在对方跟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仰头盯着那张看不出一丝破绽的英俊脸孔。“你跟他们说了啥”
“没什么。”伏地魔轻描淡写地回答,目光像是不经意般地扫过哈利全身。
哈利没发现,这会儿他脑袋里全被问号占满了。“‘没什么’”他重复这句话,忍不住扬起了一根眉毛,“那我路上碰到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而后,他把三拨人异常的反应大致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