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君凛独自静坐,桌边堆成小山的奏折被暂且扫到了一边, 为正中央的画像让了位置。
画中是个握着匕首的女子, 虽然面部轮廓还没来得及描摹仔细, 但若是刘福在此地, 只需一瞧便知那是谁。
成大事者, 必不能贪图儿女情长, 其中道理他自然知道。出宫那几天繁杂的公文堆积下来, 昨夜为了这些杂事他甚至彻夜未眠, 回宫后还没来得及去她钟粹宫坐坐, 只颁了道圣旨。一边期待着她的反应,一面又暗暗有些紧张,不知她若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会更亲近还是疏远。
到现在,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本是打算翻她的牌子,可真正要做的时候却又迟迟不敢。就连他亲自率兵东征,生死成败一线时都没有如此犹豫,仿佛万事一沾上她,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漠视天下的帝王。
就在这时, 屋外人影晃了晃。
只听脚步呼吸,他便知道那是刘福站在门外, 大概是有什么拿捏不准的消息想告诉他。不过他现在不想听, 懒得管这茬。
过了一会儿, 门外来回踱步的声儿还没消失。
“进来。”他不耐的将奏折一合, 终于允道。
刘福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走了进来“皇上,有一事,奴才实在不知该不该说……”
“既然拿不准,那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少来烦朕。”
“是那后宫之事……”
“那就更无需朕费心。”君凛正忙着,头也不曾抬一下,敷衍打发道。
“毕竟与舒妃娘娘有关……”
君凛忽然抬眸,连方才漫不经心的嗓音都变了“她?她怎么了。”
“贵妃娘娘听说舒妃册封之事,特意让舒妃去一趟凤仪宫。”刘福埋着头老老实实禀报道。
其实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后妃之间频繁走动,根本无需上报,但是,怕就怕贵妃娘娘对舒妃不怀好意,他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女人间争风吃醋的可怕?舒妃既救了他一命,他自然要多照拂照拂她,万一她在凤仪宫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好。
贵妃原是德妃的时候,论容貌论才情,都不是后宫最出众的,可为什么最后坐上贵妃之位的是她,若非有点儿手腕,又懂些分寸,皇上会挑中她?
再看如今,舒妃娘娘出了那样的事,那个冒名顶替的女人又供出了贵妃,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手眼通天、兴风作浪的人是谁。
贵妃娘娘这些年过得安稳,却越来越不知分寸了。稍加手段整治整治其他人,皇上看在她平日干脆利落的理事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她要是针对舒妃,皇上恐怕不会姑息,刚才皇上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
舒棠横着心,捏着一把汗,紧张兮兮的攥着帕子,坐在步辇上,看着不远处凤仪宫的牌匾,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真的是在赌,这一去,可能关系的就是整场战局的成败——
一旦贵妃听过那个姓赵的主播的名字,那么在第三名淘汰的当晚贵妃就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如果不知道,她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引贵妃上钩,从而翻盘。
也只有1vs1的决赛局才能这么玩儿,因为怡妃和她之间只留一个,所以在那天的直播里,失败者视角的观众必然会转化为成功者视角的观众,所以无论是谁活下来,在贵妃的系统显示里,都是未解锁与6万人气的显示,这些信息不足以让贵妃警惕。
步辇最终还是停在了凤仪宫门口,不管如何,她都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轻轻叹了口气,挺直脊背走下了车。
就在这时,刘公公匆匆从前边的转角拐了出来“皇上口谕,让舒妃娘娘去一趟。”
?!!
舒棠一颗揪起的心突然落地,不由自主长长舒了口气,在心里给皇上加了十分“公公可知是什么事?”
“奴才只是个传话的。”
“可是贵妃娘娘刚才还命本宫过来,说是有事……”
“贵妃那边奴才自会派人通传,娘娘放心。”刘福说得不容置疑。
凤仪宫门口,翠儿眼睁睁见刘福将走到门口的舒妃娘娘带走,脸色有些难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只能回去汇报。
……
舒棠还暗自纳闷皇上找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儿,心想怕不是她被劫走的调查有了什么进展。急急忙忙跟着刘福走去,结果被带到了御花园。
君凛竟然正在竹林中练剑,见她来了,随手将那银白长刃收入鞘中,心情大好的邀她一起,说要教她武功把式。